我只是微笑着,给她泡了一杯她最喜欢的花茶,然后把一本育儿杂志递到她面前。
“婧婧,你看,专家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需要的是鼓励和自由,而不是压抑。我们以前对他太严厉了,现在,我只是在补偿他。”我的语气,温柔得像一个真正的、爱子心切的父亲。
我的伪装,无懈可击。我的理由,冠冕堂皇。
李婧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她看着我这张温和无害的脸,怎么也无法将我与一个处心积虑的复仇者联系起来。她只当我是被那天的羞辱刺激过后,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在讨好她,讨好这个家。
她怎么会知道,我递给她的,根本不是花茶,而是一杯用爱和金钱精心调配的毒药。而饮下这杯毒药的,将是她最爱的儿子,以及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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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的羞辱过后,人是不会立刻疯掉的。
真正的疯狂,是在平静中滋生的。它像一颗种子,埋在废墟之下,汲取着仇恨的养分,沉默地、耐心地,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那一晚,李婧和赵凯离开后,我独自一人坐在那张冰冷的餐桌旁,坐了整整一夜。我没有摔东西,也没有流一滴眼泪。我只是在复盘,复盘这十年的婚姻,像一个冷静的棋手,复盘一盘已经输掉的棋局。
我是个孤儿,靠着奖学金和搏命般的努力,才考上了名校。在一次酒会上,我认识了李婧。她是天之骄女,而我,是那个端盘子的穷学生。她说,她喜欢我的才华和沉稳。于是,我不顾所有人的劝阻,签下了那份屈辱的入赘协议,成了李家的“上门女婿”。
婚后,我才明白,她喜欢的不是我的沉稳,而是我的“听话”。我被剥夺了事业,成了她社交场上的一个精致摆件,一个负责管理家庭和养育孩子的“完美丈夫”。
我以为,有了林远,一切都会不一样。我把所有的爱和亏欠,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我教他读书,陪他游戏,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现在,我的世界,塌了。
天亮的时候,我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我对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一个淬了火的、重获新生的微笑。
仇恨,是最好的催化剂。它烧掉了我心中最后一丝懦弱和温情,只剩下最纯粹的、坚硬的内核。
我要复仇。
但不是像莽夫一样,用拳头去解决问题。那是弱者的哀嚎。我要用他们的游戏规则,去摧毁他们。他们不是最迷信金钱和权力吗?那我就用金钱和权力,为他们编织一个最华丽的、无法挣脱的牢笼。
而牢笼的钥匙,就是他们最爱的“心头肉”——林远。
我开始观察李婧。我发现,她对林远的爱,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那不是母爱,而是一种强烈的、自私的占有欲。林远是她的作品,是她李家血脉的延续,是她用来证明自己价值的、最重要的筹码。
我找到了她的软肋,那根一碰,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阿喀琉斯之踵。
于是,我的计划开始了。
我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赘婿。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接管李家的部分产业。李婧的父亲年事已高,对这个女儿又心存愧疚,加上我这十年来的“忠心耿耿”,他对我毫无防备。我利用他给予的权限,像一株沉默的爬山虎,将我的根须,悄无声息地,蔓延到李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