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握在身侧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您对我的专业能力有疑问”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管家“可以随时进行考核。”
管家颤抖着手接过文件翻开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目光扫过去。
那是一份履历。一份被大量黑色墨迹涂抹遮盖过却依旧能从残存的几个字眼中窥见其惊心动魄的履历。
“黑水”、“金三角”、“战地救援”……
这些词和我过去三年在巴黎的秀场、酒会、画廊里消磨的时光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我当初离开他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陆渊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现在他用一份我连看都看不懂的、染着血与火的履历无声地给了我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2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房间里暗得像一座坟墓。我就躺在这座坟墓中央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陆渊的脸和他那双死寂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视网膜上。
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会在冬夜里把我的手揣进他大衣口袋里暖着的少年;那个会在图书馆里一边给我讲高数题一边无奈地叹气的少年;那个会在我闹脾气时笨拙地哄我说“星星别气了我把命给你都行”的少年……
他去哪儿了?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危险的、被称为“顶级保镖”的男人。
一个连看我一眼都像是在浪费时间的男人。
晚饭时间佣人敲了敲门说先生让我下去吃饭。
我没理。
直到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大小姐先生让我来请您。”
是陆渊。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胸口那股压抑了一下午的无名火瞬间被点燃。
我冲过去一把拉开门。
他就像一尊雕塑静静地站在门外面无表情。走廊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冷硬的阴影。
“谁给你的胆子来命令我?”我仰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着自己可笑的骄傲。
他看着我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那是一种近乎怜悯的看穿了我所有色厉内荏的平静。
“沈小姐”他刻意地换了一个更加疏远的称呼“我的职责是保证你的安全。而一个因为绝食而导致低血糖晕倒的目标会增加我的工作难度。”
他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冷静残忍。
将我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全部剖析成了一个冰冷的“工作难题”。
我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请吧。”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标准得像教科书。
我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饿了。我不能在一个抛弃了我的前男友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脆弱。
餐厅里我爸沈立国正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他是一个极其儒雅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身上永远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但只有我知道这副温和的皮囊下隐藏着多么不容置疑的、说一不二的掌控欲。
我拉开椅子重重地坐下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开口:“陆先生还合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