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三十万的波斯地毯上意大利手工水晶花瓶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抓起手边最后一个还能扔的东西——一个爱马仕的丝绸靠枕狠狠砸向门口。
靠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门口管家和几个佣人噤若寒蝉躬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叫沈星若京圈沈家的大小姐。在别人眼里我骄纵跋扈喜怒无常。
没错我就是这样。
尤其是今天我爸沈立国先生在没通知我的情况下给我找来了一个所谓的“顶级保镖”并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我从今天起这个人将24小时贴身保护我。
我的活动范围被进一步压缩到这栋别墅的可怜范围之内。
“大小姐先生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管家试图劝解。
“安全?”我冷笑一声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一步步逼近他“是被关在这座金丝笼里直到被他打包卖给另一个姓李或者姓王的家族才算安全吗?”
管家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烦躁地挥挥手:“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接我爸这个烫手的活。”
人群向两边散开。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从他们身后走了进来。
他很高身形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肩宽腰窄包裹在作训服下的肌肉线条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感。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冷硬的节奏感。
我的目光从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一路向上。
然后我的呼吸在看清他脸的那一刻彻底停滞了。
那是一张我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拼命想要记起却又拼命想要忘记的脸。
依旧是那么冷像是用冰雪雕刻出来的眉骨高挺鼻梁笔直薄唇紧抿成一道拒绝任何温情的直线。只是和三年前相比那张脸上属于少年的青涩已经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凌厉、更加沉稳的压迫感。
他的眼神尤其变了。
不再是那个和我对视时会亮起一整片星空的清澈。
此刻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是一片死寂的、不起半点波澜的深渊。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此刻的失态和狼狈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怀念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他看的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毫无关系的“目标物品”。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那些我以为早已结痂的伤口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被重新撕开鲜血淋漓。
陆渊。
我的前男友。
那个被我爸用一张支票和一句“你配不上我女儿”就打发得干干净净的穷小子。
他怎么会……
怎么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大小姐。”
他开口了声音比他的眼神还要冷低沉沙哑像砂石划过冰面“从现在开始由我负责您的安全。我叫陆渊。”
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自我介绍都吝于给予。
我强忍着心口的剧痛逼着自己从那张脸上移开视线。我挺直脊背重新端起沈家大小姐的骄傲用一种近乎刻薄的语气轻飘飘地开口:
“陆渊?”我像是在品味一个陌生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爸在哪儿找来的阿猫阿狗也配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