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像一尊尽职的守护神或者说一个高级的狱卒。
我拿起刀叉狠狠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怎么样。”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一股穷酸味拉低了我们家的档次。”
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
沈立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悦。他放下汤碗看着我眉头微蹙:“星若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怎么了?”我迎上他的目光针锋相对“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明知道他……”
“我只知道陆先生是目前整个京城最顶尖的安保专家。”沈立国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又是这句话。
安全。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三年前他也是用这个理由逼着我跟陆渊分手逼着我远走巴黎。
他说陆渊给不了我未来给不了我安全。沈家的女儿必须嫁给一个门当户对、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男人。
现在他又把陆渊找回来说是为了保护我。
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我吃饱了。”我猛地推开盘子站起身。
“坐下。”沈立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僵在原地后背挺得笔直。
“把饭吃完。”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这是规矩。”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拼命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不能哭。
尤其不能当着陆渊的面哭。
那会让我看起来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输不起的失败者。
我缓缓地坐回去拿起刀叉机械地把盘子里剩下的食物一点点地全部塞进嘴里。
我尝不出任何味道。
那顿饭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漫长也最屈辱的一顿。
而自始至终我身后的那个男人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沉默着注视着这一切。
3
深夜我毫无睡意。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像一部黑白电影在我脑海中反复放映。
同样是在这个家里同样是在我父亲的书房。
沈立国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推到陆渊面前。
“离开我女儿。”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属于上位者的傲慢“这些钱够你和你那个还在住院的母亲过上很好的生活了。”
陆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站在昂贵的紫檀木书桌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他的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
他没有看那张支票只是看着我眼睛里是全然的、不敢置信的受伤。
“星星……”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站在我爸身后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逼着自己说出那些早已排练好的最伤人的话。
“陆渊我们结束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爸说的没错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腻了跟你过这种没钱的苦日子我受够了。”
“你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我固执地摇头“星星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怕只要一看我所有的伪装都会瞬间崩溃。
“真心话?”我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刻薄“我的真心话就是我沈星若生来就该是凤凰我不可能跟着你这只乌鸦在泥地里打滚。五百万拿着快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