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对我的沉默感到不满。然后,它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委屈,像个小孩子:
“……你……不喜欢我吗?”
那股委屈的情绪如此真实,几乎要勾起我的同情心。不!是陷阱!我猛地摇头,想把那声音甩出去。
见我还是不回答,声音的语调陡然一变。委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威胁的尖锐:
“……不说话?”
“……你以为……沉默有用?”
下一秒,我眼前的景象猛地扭曲!厨房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灶台上的锅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抓挠。最可怕的是,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厨房窗户的玻璃反光里,一个低垂着、扭曲脖子的影子,正站在我身后!
我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爬地逃出了厨房,冲进卧室,反锁上门,用被子蒙住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门外,各种异响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渐渐平息。
那一晚之后,我知道,单纯的沉默和躲避,可能远远不够了。“它”的“生气”在升级。
我必须找到更多规则,或者,找到彻底摆脱这一切的方法。前租客肯定还留下了什么。他/她不可能只留下这些令人绝望的片段。
第二天,我顶着剧烈的头痛和恐惧,开始了更彻底的搜查。这次,我把目标锁定在那些最隐蔽、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终于,在撬开卧室踢脚线一块松动的木板后,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
是一个用防水油布紧紧包裹的小笔记本。
封皮是空白的。我颤抖着打开。
扉页上,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潦草字迹,但比纸条上的稍微工整一些,写着:
“生存日志——给下一个不幸住进704的人。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它’还在。按我说的做,也许能活下来。”
我如饥似渴地翻下去。里面详细记录了前租客——他自称小林——发现“它”的过程,和我的经历惊人相似。也是从忽视规则一开始,然后遭遇各种恐怖现象。笔记本里提到了更多规则碎片,比如不能带陌生人回家,不能在午夜开特定的那盏灯,等等。
但最重要的,是笔记本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极度狂乱,仿佛书写者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它渴望陪伴,渴望被承认,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扭曲的!共餐和沉默只能暂时安抚,无法根除!”
“我试过了所有方法……没用……它就像寄生在房子里的诅咒……”
“除非……找到‘源头’……我怀疑……和房东有关……那个老家伙,眼神不对劲……”
“地下室……这栋楼的地下室入口被封死了……钥匙在房东那里……那里也许有答案……”
“我必须去看看……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是空白页。
小林最后去了地下室吗?他找到了什么?他是逃生了,还是……
合上笔记本,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但同时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源头?房东?被封死的地下室?
看来,被动遵守规则等待不知何时降临的灾难,不是办法。我得主动出击。至少,我得知道,和我“同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