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机，找到中介老王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悬停良久。
要问他吗？关于前租客小林，关于房东，关于……地下室？
电话接通前的忙音，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挂断时，那边猛地被人抓了起来，传来老王有些急促、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喂？哪位？”
“王经理，是我，704的租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哦……是你啊。”老王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微妙，那股子刻意的热情又回来了，但底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了小陈？房子住得还习惯吗？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大了。但我不能直接问。我吸了口气，用抱怨的口吻说：“王经理，这房子……是不是有点太旧了？隔音差就不说了，我这两天总觉得屋里潮乎乎的，好像墙角都有霉点了。而且，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之前租客落下些乱七八糟的纸条，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规则、晚餐之类的，怪瘆人的。这房子……没什么问题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老王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几秒后，他干笑两声：“哎哟，你看你说的！能有什么问题？老房子嘛，有点潮气正常，开窗通通风就好了！至于之前的租客……是个搞艺术的小年轻，可能脑子有点……那个，异于常人，喜欢搞些恶作剧，你别往心里去！纸条？扔了就行了！”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那份急于撇清的态度，反而让我更加怀疑。
“是吗？”我故作轻松，“我还以为这房子有什么‘故事’呢。对了，王经理，我看楼里好像有个地下室入口，铁门锁得死死的，里面是干什么的？能不能通通风或者借我放点杂物？屋里实在有点挤。”
“地下室？！”老王的声调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能进！绝对不行！那里面早就废弃了，堆满了楼里几十年的破烂，又脏又危险，结构都不稳了，进去万一出点什么事谁负责？钥匙在房东那儿，而且房东早就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入！你千万别打那主意！听见没？”
他连珠炮似的否定，语气里的惊慌几乎要溢出听筒。这反应，太过了。
“哦……这样啊，我就是随口一问。”我装作被他的严厉吓到，讪讪地说，“那行，王经理，没什么事了，打扰你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记住啊，好好住着，别瞎想，也别去不该去的地方！”老王又强调了一遍，才匆匆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心中的疑云更重。老王和房东，绝对在隐瞒什么。地下室，是关键。
指望从他们那里拿到钥匙是不可能了。我得自己想办法。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边继续着与“它”共进晚餐的恐怖仪式，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这栋楼。老式居民楼没有监控，楼道昏暗，人员杂乱，这给了我机会。地下室入口在一楼楼梯背面，一扇厚重的、刷着绿漆的铁皮门，上面挂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巨大挂锁。
我网购了一套简单的开锁工具，看着教学视频，手心冒汗。这是违法的，我知道。但比起每晚面对那个扭曲的“室友”，法律的威慑力似乎都减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