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注视”,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从对面的空椅子传来。冰冷,粘稠,带着审视的意味。
这顿饭吃得我汗流浃背,每一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把碗里的食物勉强塞完,我几乎是立刻跳起来,收拾碗筷。当我收到对面那副碗筷时,动作顿住了。
那双我摆好的筷子,其中一支,微微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像是被人轻轻碰过。
而我确定,我绝对没有碰到它。
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但它没有进一步显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似乎慢慢消散了。
这一晚,我几乎没睡。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但除了这老房子固有的噪音,并没有出现更可怕的事情。
第四天,我请了假。我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床底、衣柜、甚至通风口,试图找到更多前租客留下的线索。最终,在厨房碗柜最深处,一个摞起来的碗底,我又发现了一张同样质地的便签纸。
字迹更加潦草慌乱,仿佛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规则二:如果它主动和你说话,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答。切记!”
不要回答?
它还会说话?
一股寒意再次席卷全身。规则一至少给出了一个明确的行动指示(共进晚餐),而规则二,却是一个被动的、充满未知恐怖的禁令。
这天晚上,我提前准备好了比昨晚更丰盛的饭菜,战战兢兢地重复了“共进晚餐”的仪式。依旧没有声音,没有影像,只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被注视感。但至少,平安无事。
第五天,我在客厅沙发腿下面,找到第三张纸条。这张似乎被水浸过,字迹晕开大半,勉强能辨认:
“规则三:它讨厌镜子,尤其是卧室那面。晚上……千万别照。”
镜子?我冲进卧室。靠墙立着一个老旧的穿衣镜,木框都开裂了。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去,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神惊恐,仿佛另一个陌生的人。
规则一条比一条诡异,一条比一条令人不安。它们像碎片一样,拼凑出一个模糊而恐怖的生存指南。前租客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她最终是逃掉了,还是……
晚上,我严格遵守着三条规则:共进晚餐,保持沉默,避开卧室的镜子。
日子在这种高度紧张和诡异的 ritual 又过去了一周。我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不要触怒那个看不见的“室友”。疲劳和恐惧让我迅速消瘦,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
直到那天晚上。
我刚结束和“它”的晚餐,正在厨房清洗碗碟。水龙头流出的冷水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直接在我耳边响起了。
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的。
嘶哑,模糊,像是坏掉的收音机调频,又夹杂着某种湿漉漉的气泡音。
它说:
“……好……寂寞……”
4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但我耳朵里只剩下那个直接作用于神经的声音。
“……陪我说说话……”
规则二!不要回答!
我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迫自己继续手上的动作,把洗好的碗放回橱柜。指尖冰凉,不受控制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