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说,就被带走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慌了,只有我没有。
我将那条绣好的腰带,仔细地叠好。
寇彰的决定很快就传来了。
他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帝请罪。
说他教子无方,养出了逆子。
为了大虞的江山社稷,他愿意大义灭亲,请皇帝不必顾念他的情面,依法处置。
他放弃了寇寻。
我找到刘承的时候,他正六神无主地在院子里踱步。
我将一个包裹递给他。
“这是王爷换洗的衣物。”
刘承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我叠好的那条腰带,还有几件干净的中衣。
他红着眼眶,“现在送这些,还有什么用……”
“刘公公,”我打断他,“王爷最是爱洁,牢里阴冷,总要换身干净的。只是这衣物送进去前,按规矩,得先送到禁军的魏将军府上查验,以防有人夹带东西。”
刘承愣了一下,“魏将军?”
“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必须是魏将军。”
夜里,天牢。
寇寻坐在冰冷的草堆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滴水声。
牢门上的小窗被打开,送进来一碗馊掉的饭。
“寻王爷,吃吧。”
他没有动。
那个狱卒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怜悯。
“别等了。”
“你父亲已经上书,请求皇上将你满门抄斩了。”
5
天牢里的水滴声,似乎能穿透宫墙,滴进浣衣局的水盆里。
一连三天,宫里静得可怕。
太监宫女们走路都踮着脚,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惹来杀身之祸。
关于寇寻的传言,像是冬日里呼出的白气,一团一团,很快就散了。
有人说他已经在天牢里自尽。
有人说皇帝念及旧情,赐了他一杯毒酒,留了全尸。
最新的说法,是寇彰大义灭亲,已经拟好了给寇寻的十几条罪状,不日便要昭告天下,株连王府上下。
我一下下地用棒槌砸着青石板上的衣服,力道不大不小。
水花溅起,落在我的脸上,冰凉。
刘承没有再出现过。
魏将军府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递出去的那个包裹,就这么石沉大海了。
第四天,天亮得格外早。
浣衣局的管事姑姑尖着嗓子把我们都叫了起来,说今日有大人物要来,都把手脚放麻利些。
没人知道是谁。
直到午后,一队禁军忽然封锁了浣衣局所有的出口。
为首的人,是魏将军。
他穿着一身玄铁甲,面容冷肃,腰间的佩刀在日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手下的人将浣衣局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他们在管事姑姑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个锦盒。
盒子里,是那枚本该在我身上搜出来的玉佩。
管事姑姑当场就瘫了。
魏将军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
“前几日,寻王府送进宫中查验的衣物里,发现了一处异常的针脚。”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顺着针脚里的线索,我们查到了二皇子与边关守将私通的信件。”
“人赃并获。”
“二皇子已下狱,其党羽正在清剿。”
他说完,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下。
“寻王殿下,已无罪开释,即刻返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