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川。”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口型清晰,“你不欠我了。”
“火场,是我自愿进去的。”
“受伤,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不必用一辈子来还。”
说完,我不再看他惨白的脸,转身拨开人群,朝外走去。
背后传来沈延川压抑的哽咽,还有他母亲低声的劝阻。
我没有回头,只是摸了摸脸颊,一片湿冷。
原来不知不觉,我还是哭了。
为那个曾经把我当做全世界的沈延川。
也为那个,曾经把他当做全世界,最终却葬身火海的自己。
3
我搬回了很久之前自己住的小公寓。
搬家后的第二天,门铃的指示灯便突兀地亮起。
透过猫眼,我看到来人是江知夏。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她看到我,立刻露出一个灿烂又带着歉意的笑容。
她举了举手里包装精美的水果篮,用夸张的口型说:“清野姐,打扰了,我来看看你。”
我侧身让她进来。
公寓很小,几乎一览无余。
江知夏好奇地打量着,目光掠过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家具,最后落在我身上。
“清野姐,你一个人住这里,能习惯吗?”她坐下,关切地用手语比划着。
“习惯。”我简短回答。
“唉,清野姐,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江知夏往前倾了倾身子,表情带着一种赤裸的怜悯。
“其实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发生那种事,谁都会难受。”
“觉得配不上延川哥,不想拖累他,也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只是沉默,便又接着比划:
“但是,你用这种方式离开,对延川哥的伤害太大了。”
“他这个人重感情,尤其是对你的救命之恩,他一直耿耿于怀。”
“你这样拒绝他,他只会更愧疚,更放不下。”
她的话,通过手语,一字一句地传递过来。
就像在提醒我,我和沈延川之间,始于恩情,也终究困于恩情。
“所以呢?”我抬起眼看向她,反问道。
江知夏似乎没料到我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为你着想的表情:
“所以,我觉得,如果你真的为延川哥好,不如彻底一点。”
“彻底一点?”我重复着。
“是啊,”江知夏笑得更温柔了,却带着一种残忍的诱导。
“比如直接离开这座城市?或者对外就说,是你有了更喜欢的人,不想再耽误他。”
“这样,延川哥也能慢慢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她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脸,暗示意味十足。
开始新的生活?和她一起吗?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钝器重重击打,闷闷地疼。
我拿起桌上的纸笔,快速地写下一行字,推到她面前。
【我的去留,就不劳江医生费心了。】
然后,我指向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知夏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挂不住。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我颓然地坐下,但这一次,我没有流泪。
之后沈延川也来找过我几次。
第一次,是我注意到不知何时从门缝被塞进来了一堆纸条。
无外乎是为了江知夏道歉,我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