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他为我打造的金屋,成了名副其实的牢笼。
所有的窗户都被符咒封死,门口有他最忠心的式神看守,我插翅难飞。
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屈服。
每天,他依然会准时回来陪我吃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柔体贴。
但我知道,这温柔的表象下,是绝对的掌控和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不再让我碰他的法器,蕴养许清浅残魂的事,他会亲自动手。
每天取我一滴心头血,动作精准,毫不迟疑。
看着我的血融入那个盛放残魂的玉樽,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尝试过绝食,尝试过自残。
但没用。
我是血契的宿主,只要孟既不想我死,我就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
他有无数种方法,让我「健康」地活着。
我渐渐明白,想从他身边逃走,靠硬碰硬是不行的。
我开始伪装。
我不再哭闹,不再抗拒他的触碰,甚至会对他露出微笑。
孟既似乎很满意我的「听话」。
对我的看管,也渐渐松懈了一些。
我趁机开始偷偷研究玄门术法。
我看不懂那些高深的阵法,但我认识字。
孟既的书房是禁地,可他忘了,当初为了讨我欢心,他曾给了我随意出入的权限。
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本记录着上古禁术的孤本。
书页泛黄,字迹模糊,我连蒙带猜,终于找到了关于「同生共死契」的记载。
契约霸道,一旦结成,宿主与施术者同生共死,不死不休。
但在契约的最后一页,我却发现了一行极小的朱砂批注。
「万物相生相克,此契亦有破解之法,需寻得中立血脉为引,以‘初怨’为器,方可逆转乾坤,重立‘离魂解魄约’。」
中立血脉?初怨?
我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
中立血脉,指的是不依附于任何玄门世家,血统纯净古老的传承者。
而「初怨」,契约成立之初,宿主心中怨气所附之物。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把名为「无妄」的匕首。
那是孟既的本命法器,也是他用我的血蕴养的第一件东西。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用这把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那时的我,对他只有感激。
可现在想来,那份感激的背后,是欺骗,是利用。
匕首上沾染的,不仅有他的血,还有我被蒙蔽的怨。
它就是「初怨」!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现在,只差一个中立血脉的引子。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
燕绥。
一个没落小家族的弟子,我生病前,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燕家向来与世无争,在玄门中地位超然,正是最合适的中立血脉。
可我被困在这里,要怎么联系上他?
我将希望寄托于最古老的传讯方式——灵鹤传书。
我撕下衣角,咬破指尖,用血画下求救的符文和燕绥的名字。
趁着夜色,我避开式神的守卫,在窗边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将那只承载着我所有希望的纸鹤放了出去。
纸鹤扇动着翅膀,即将融入夜色。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我身后伸出,精准地捏住了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