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两块玉佩按在他渗血的伤口上。血珠滚进玉纹里，填平了最后一道缝隙。
「余画龙。」我第一次叫他全名，「你当年为什么偷爬冷宫的窗？」
他抓住我沾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心跳快得吓人。
「你说呢？」他声音哑得不成调，同时摸出贴身藏着的旧绢帕 —— 帕子边缘磨得发白，上面绣着半朵海棠（我娘的绣样），还沾着块干硬的桂花糕渣，是二十年前冷宫那次落下的，「为那口... 你娘偷偷让我带给你的桂花糕啊...」
5章
长公主的请柬镶着金边，熏了蜜合香。我翻到背面，看见暗纹印着半朵海棠——和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鸿门宴啊。」余画龙把请柬往案上一扔，袖口龙鳞暗纹擦过我的手背，「李大人敢去么？」
我拔出鎏金匕首削掉请柬一角。刀尖戳在「务必携眷同往」几个字上：「余尚书怕了？」
他忽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后：「怕你喝不惯毒酒。」
公主府的琉璃灯晃得人眼晕。我刚落座，赵容就端着鎏金杯走过来，指尖丹蔻红得像血。
「本宫特意为妹妹准备的葡萄酿。」她笑得甜腻，杯沿沾着可疑的粉末，「余大人当年最爱这个。」
余画龙突然抢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下巴滑落，在朝服前襟洇开一片暗红。长公主脸色骤变，指甲掐断了扇骨。
回府马车颠得厉害。余画龙蜷在角落喘粗气，脖颈暴起青筋。我扯开他衣领施针，银针刚碰到皮肤就泛黑。
「为什么？」他忽然抓住我手腕，「三年前吏部那桩贪墨案...你明明可以连我一起参死。」
针尖悬在他心口上方。那里有道疤，形状像半块玉佩。
「松手。」我转动针柄，「毒要攻心了。」
他反而攥得更紧，掌心烫得吓人：「每次弹劾我的折子都留三分余地...李春丽，你...」
车帘突然掀起一角。寒光闪过，我下意识扑倒余画龙。箭矢钉入车壁的瞬间，他翻身将我压在软垫上。
「配合我。」他嘴唇擦过我耳垂，手却精准地摸向腰间玉佩。
车外传来弓弦绷紧的声音。余画龙突然剧烈咳嗽，一口血喷在我官服上。我立刻会意，扯开嗓子喊：「快回府！余大人毒发了！」
马车猛然加速。余画龙趁机塞给我个冰凉的东西——半块玉佩，带着他体温。
「王丞相给的毒...」他声音越来越弱，「和当年...冷宫用的...一样...」
我摸到玉佩内侧有凹凸。借着晃动的车灯，看清是「画龙」两个小字——我娘的字迹。
「你娘...」他手指突然掐进我肩膀，同时摸出玉佩内侧藏的半块卖身契碎片 —— 泛黄的纸角上，「李嬷嬷（我娘）陪嫁丫鬟」几个字清晰可见，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糖渍，「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当年为了护你，才进的冷宫...」
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响盖住了后半句。余画龙昏过去前，把染血的玉佩按在我手心。两块玉合在一起的瞬间，车外传来福安特有的瘸腿脚步声。
「主子！」窗缝塞进一张字条，「老管家说桂花糕里掺了...」
余画龙突然睁眼，清明得哪有半点中毒的样子。他劈手夺过字条吞了下去，喉结滚动时颈侧箭疤跟着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