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萧北辰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眼神凌厉如刀“楚惊鸿早已坠崖身亡是本王亲眼所见！谁再敢提她的名字妖言惑众杀无赦！”
他的失态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这三年来楚惊鸿这个名字是他心中不敢触碰的禁忌。他可以骗过天下人却骗不过自己的心。每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都会从我坠落悬崖的噩梦中惊醒然后看着身边熟睡的林婉儿告诉自己他的选择没有错。
可现在一个酷似楚惊鸿的幽灵正率领着敌国的大军用最熟悉的方式撕开了他的帝国防线。
“王爷婉儿听闻战事心中不安。”林婉儿端着一碗参汤款款走到他身边柔声细语“一个南疆女子能有多大能耐想必是用了什么妖术。王爷切莫动气伤了身子。”
她的话像一剂镇定剂抚平了萧北辰的烦躁。他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中的愧疚又一次占了上风。是啊为了她他舍弃了楚惊鸿。如今他更要守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传令下去命李朔领兵十万驻守云中城。本王倒要看看这个银凰有何通天之能。”
他以为用十万大军和一座固若金汤的雄城就能挡住我的脚步。他忘了云中城外有一片沼泽当地人称之为“迷魂林”只有在深秋的某个特定时辰水位下降才会露出来一条可以通行的、由坚硬石块铺成的小路。而那条路是我当年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在勘探地形时无意中发现的秘密。
我曾想在某年他生辰时带他去看沼泽深处那片只在月圆之夜才会盛开的蓝色花海。
如今这片花海将成为他十万大军的葬身之地。
5
云中城下两军对峙。
李朔是萧北辰麾下的猛将勇猛有余谋略不足。他仗着兵力优势和坚固的城防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日日在城外叫阵言语污秽不堪。
我充耳不闻只让士兵在营中休养生息日日笙歌。李朔以为我军心已散更加骄纵甚至在夜里也放松了警惕。
我在等等那个深秋的月圆之夜等那条沼泽之路的出现。
墨影站在我身边看着我遥望云中城的方向眼神里有一丝担忧：“帅值得吗？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赔上这么多。”
我转过头看着他。这三年来只有他见过我面具下最狼狈的模样也只有他知道我银发下的每一寸伤疤。
“不为他。”我淡淡地开口“为的是三年前那个死在悬崖下的楚惊鸿。她不该死得那么不明不白。这一战是为她正名。”
墨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为我披上了一件披风。
月圆之夜终于到来。我留下三万人在大营里虚张声势亲自率领七万精锐踏上了那条熟悉的、通往死亡的秘密小径。沼泽里蓝色的花在月光下幽幽地盛开美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我却无心欣赏记忆里那个想与之分享此景的人早已被我亲手埋葬。
一夜之间我的七万大军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了云中城的城墙之下。城内的守军还在睡梦之中就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李朔仓皇应战却早已失了先机。
我站在高高的攻城车上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我看着城楼上那个惊慌失措的身影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弓。
这把弓是当年萧北辰送我的定情之物名为“追月”。如今我用它追的不是月是他的命。
一箭穿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