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的幽谷里我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地狱般的重生。解毒的过程是将我全身的血液换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像是将骨头敲碎了再重组。我的容貌被毁墨影便请来天下第一巧匠为我打造了一张银色的面具从此楚惊鸿已死世间只剩一个代号“惊鸿”的幽灵。我的头发因余毒未清尽数化为银丝在阳光下像极了北境终年不化的冰雪。
我不再相信感情只相信力量。我向墨影学习南疆的兵法、蛊术和权谋之术。南疆国主见我天赋异禀又对我与萧北辰的过往了如指掌便破格提拔将我一步步推上帅位。他要的是利用我这把最锋利的刀去撕开北境最坚固的防线。而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能亲手将萧北辰拉下神坛的机会。
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我想的不是他的好而是他拉开弓时那双稳如磐石的手和那双看向我时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我每一次在训练中濒临极限时支撑我站起来的唯一动力。
3
三年后惊蛰。宜破土启蛰鸣鼓。
南疆十万大军陈兵北境边陲主帅的旗帜上只绣着一个银色的、浴火重生的凤凰图腾。北境的斥候探了又探也只知道领兵的是一位戴着银色面具、一头银发的神秘女帅人称“银凰”无人知其来历只知其用兵诡谲不按常理。
萧北辰收到战报时正在和林婉儿赏花。三年来他平定四方权势滔天已是北境说一不二的摄政王。林婉儿一身白衣依偎在他身旁眉眼间再无当年悬崖上的惊恐只剩下岁月静好的安逸。
“南疆小国也敢犯我天威?”他轻描淡写地将战报扔在一旁“派张启元去三日之内我要看到那位‘银凰’的人头。”
他不会想到他派出的先锋大将张启元是我曾经的副将。他更不会想到他引以为傲的边防大营里的布防图每一条暗道每一处岗哨都曾是我亲手绘制。
大军压境我却下令按兵不动。张启元以为我怯战在城楼上日日叫骂。直到第三日深夜我只带了墨影一人通过一条他绝不可能想到的、早已废弃的运粮水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帅帐之中。
当我的剑抵在他的喉咙上时他脸上的惊愕比见了鬼还要精彩。
“楚……楚将军?”他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将军别来无恙。”我沙哑的嗓音像淬了冰的砂纸“开城门或者死。”
他看着我看着我面具下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着我满头的银发最终他选择了前者。
翌日清晨当萧北辰收到他第一座边境重镇——雁门关兵不血刃、一夜易主的消息时不知他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我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看着北境的大好河山三年前坠崖时的冰冷与绝望仿佛还残留在骨血之中。
萧北辰这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寸一寸地从你身上讨回来。你的城你的权你的荣耀都将成为我祭奠过去的祭品。
4
雁门关失守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北境平静的朝局激起千层巨浪。萧北辰震怒当即将张启元下了大狱定了通敌叛国之罪。他想不通他一手提拔的忠心将领为何会不战而降。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更多的人是在猜测这位神秘“银凰”的来历。
“王爷那银凰……用兵的路数像极了……像极了三年前的楚将军。”一位曾与我并肩作战的老将军犹豫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