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家门口,钥匙在手心里冒着凉汗。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像是快坏掉的荧光灯管在临死前最后挣扎。
整栋楼安静得反常,甚至连平常夜里不断滴水的水管声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低沉而急促。
我将钥匙插进锁孔的一瞬间,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门镜。
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门镜里,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反过来,贴在里面看着我。
不是透过它看外面,而是门镜本身有了生命,那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黑色的瞳孔扩大到几乎覆盖整个眼白,周围血丝盘根错节,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更可怕的是,那眼睛眨了一下,清晰可见。
我的背脊一瞬间全是冷汗,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几乎喊不出声。
“……什么东西?”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心脏狂跳,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门里有人。
有人趴在门镜上,从里面看我!
可这怎么可能?
门镜是单向的,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进来。
我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
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静得诡异。
我咬了咬牙,再次凑近门镜,试探着去看。
那只眼睛却不见了。
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远处昏黄的灯光将水泥墙壁照得苍白。
“我是不是……看错了?”
颤抖的手终于转动钥匙,门锁“咔嗒”一声响,房门被我推开。
室内的灯光暖黄明亮,我看见我的妻子在客厅里收拾玩具,女儿趴在地毯上画画。
一切都那么寻常,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错觉。
可我的胃却缩成一团,心口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回来了?怎么站那么久?”妻子回头,看了我一眼。
“没事……”
我挤出一个笑容,换鞋时余光却不自觉瞄向门。
晚餐过得很安静,我没敢提起刚才的事,怕吓到妻子和孩子。
但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脑子里那只眼睛就越清晰,黑色的瞳孔像一个漩涡,要把我整个拉进去。
夜深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楼道里隐约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人轻轻用指甲刮擦门板。
那声音极细,却扎进耳膜里,让我浑身发毛。
我坐起身,屏住呼吸去听。
声音停了。
“幻听吗?”我安慰自己。
可刚躺下没多久,那声音又出现了,比之前更清楚,甚至能听出节奏。
像是某种有耐心的生物,正在门外慢慢试探。
我咽下口水,额头全是汗。
我不敢开门,只能僵硬地躺着,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
第二天,妻子神色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女儿则兴冲冲拿着蜡笔画的图递给我看。
“爸爸,你看,这是昨晚我画的!”
我心头一沉。画纸上,一个简单的房门,占据了整张纸的中央。
而门镜的位置,涂着浓重的黑色,里面画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漆黑,几乎要溢出纸面。
“这是谁教你画的?”我的声音有些颤。
女儿歪着头,天真地说:“不是谁教的呀,我看到的。”
我的手指一抖,画纸差点滑落。
“你看到的?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