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到了城里，要听话。”
“别跟人犟嘴，城里人讲究多。”
“想家了，就……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娘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我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娘，你放心。我就是去亲戚家住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傅承远和沈曼就站在车边，看着我们这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表情有些不自然。
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我爹娘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有点发酸。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沈曼往我身边凑了凑，想拉我的手，又好像有点洁癖，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拍了拍我的膝盖。
“小知，以后，你就是傅家的大小姐了。”她柔声说，“你不用再干那些粗活了。我们会给你请最好的老师，教你礼仪，教你弹琴，教你外语……”
我听着，感觉她不是在认女儿，更像是在组装一个符合她标准的娃娃。
车开进市区，最后停在了一个……怎么形容呢，像个大公园一样的地方。门口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敬了个礼，大铁门才缓缓打开。
车又开了好几分钟，才在一栋白色的，像是电影里宫殿一样的房子前停下。
一个穿着管家模样的老人，带着一排佣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欢迎大小姐回家。”
我跟着傅承远和沈曼走进去。
脚下的地毯软得能陷进去。头顶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玻璃灯。空气里，有一股甜得发腻的香味。
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得像牛奶，眼睛大大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跑到沈曼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怯生生地看着我。
“爸爸，妈妈……这位就是……姐姐吗？”
她就是姜月灵。我爹娘的亲闺女。
“是啊，月灵。”沈曼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宠溺得能掐出水来，“快叫姐姐。”
姜月灵看着我，眼神里有好奇，有警惕，还有一丝藏不住的优越感。她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从乡下来的姐姐，又土又傻吧。
“姐姐好。”她乖巧地叫了一声。
我点点头。“你好。”
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呵，乡下的猪圈，终于也飞出凤凰了？”
我抬头，看见一个跟我有几分相像的年轻男人，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正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傅云庭！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傅承远呵斥道。
他就是我那个便宜哥哥。
傅云庭没理他爹，径直走下来，站到姜月灵身边，一脸的保护姿态。
“我只有一个妹妹，就是月灵。”他冷冷地说。
这下马威，够直接。
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好笑。这一家人，演的是哪一出豪门恩怨剧？
“行了。”我把我的帆布包往地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
我环视了一圈这几个，所谓的“亲人”。
“我叫姜知。你们可以不认我这个姐姐或者女儿。没关系。反正我就是来‘看看’的。”我说，“晚饭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3
那顿晚饭，吃得比看村里李大爷耍猴还精彩。
长长的餐桌，铺着白色的桌布，上面摆满了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盘子和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