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电话拨过去,不是被挂断,就是聊不了几句就被她那边各种嘈杂的家事打断。
春节越来越近,公司放假了。
周围的喜庆气氛和我心里的阴郁形成了鲜明对比。
爸妈对我俩的事闭口不谈,但家里的低气压显而易见。
我知道他们心疼我,也对晓楠家有了看法。
年三十那天下午,我实在憋得难受,开车去了我和晓楠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店里没什么人,放着舒缓的音乐,可我坐立难安。
手机屏幕亮着,是和晓楠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还是我早上发的新年快乐,她没有回。
快傍晚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是晓楠的视频请求。
我几乎是秒接。
屏幕那头的光线很暗,像是在某个房间里,晓楠的脸显得格外憔悴,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背景音隐约能听到电视节目的声音,还有她妈拔高的嗓门在嚷嚷着什么。
“林屿……”她叫了我一声,声音沙哑。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的心揪紧了。
她勉强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没事,就是没睡好。家里……有点吵。”
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清晰地传过来,是她妈。
“……白养你这么大了!一点都不知道为家里着想!你弟弟那样,以后怎么办?指望着你拉他一把,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那林家小子要是真有心,这点钱算什么?我看他就是没把你当回事!”
晓楠慌乱地想捂住话筒,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晓楠,你妈在旁边?”我压着火气问。
她低下头,嗯了一声。
“你把手机给她,我跟她说。”
我的血直往头上涌。
我受不了她这样被当面数落。
“别!林屿,求你了,别……”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哀求,“没用的,你跟她说不通的。”
“那你就这么听着?八十八万?这是卖女儿还是嫁女儿?”我声音忍不住提高了。
视频那头突然插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吊儿郎当的,是晓楠那个弟弟,夏晓峰。
“姐,跟谁视频呢?哟,是姐夫啊?姐夫,过年好哇,啥时候来我们家玩?我妈说了,你要是诚心,就把彩礼准备足,风风光光把我姐娶走,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晓峰你闭嘴!出去!”
晓楠对着旁边吼了一句,带着哭腔。
混乱中,视频猛地晃了一下,然后被挂断了。
我盯着黑掉的屏幕,胸口剧烈起伏。
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在她那个泥潭一样的家里挣扎,却连伸手拉她一把都做不到。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地理距离。
过了一会儿,晓楠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对不起,刚才太乱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叫我怎么不担心?”我飞快地打字,“你妈和你弟就那么说你?你就任由他们说?”
“我能怎么办?”她回得很快,字里行间透着绝望,“他们是我家人。我妈……她也不容易。”
又是这句话。
每次谈到她家,她最后总会归结到这句话上。
好像不容易就成了所有不合理要求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