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身后那片陡峭的悬崖!
萧彻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显然没料到,我会选择自尽。
就在我即将冲入追兵阵中时,阿近,我最忠诚的侍卫,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大鹏,扑向了那个同样震惊的北椋太子。
他用自己的身体,缠住了萧彻,为我,创造了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而我,则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连人带马,冲下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风声,在耳边呼啸。
闭上眼的前一刻,我看到了萧彻那张写满震惊和一丝……懊悔的脸。
他以为我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这样,也好。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地,从棋盘上消失,然后,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落子。
只是,阿近……
我心中一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消散在呼啸的山风里。
4
我没有死。
悬崖之下,是一条湍急的暗河。落水的巨大冲击力让我瞬间失去了意识,但求生的本能,让我在昏迷中,死死地抓住了马鞍。
等我醒来时,已经被河水冲到了下游的一片滩涂上。那匹忠诚的战马,已经断了气,但它的身体,却为我挡住了大部分水下的乱石。
我挣扎着爬上岸,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左臂在坠崖时骨折了,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陌生的原始森林。空气潮湿而闷热,到处都是毒虫和未知的危险。
我必须活下去。
我忍着剧痛,用匕首砍下树枝,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的夹板,固定住骨折的手臂。然后,撕下裙摆,包扎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虚脱。
我靠在一棵树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阿近扑向萧彻的身影。
他怎么样了?
以萧彻的性格,阿近,恐怕凶多吉少。
一股尖锐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痛楚,从心脏处传来。比断骨之痛,要疼上千倍万倍。
那个从小陪我长大,永远用沉默守护我的哑巴侍卫,那个会笨拙地为我雕刻木鸟,会在我受欺负时用身体挡在我前面的少年……他没了。
为了我这个所谓的“宏图大业”。
值得吗?
我蜷缩在树下,第一次,感到了无尽的迷惘和自我怀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森林的寂静。
我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一个身影,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我愣住了。
是萧彻。
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狼狈。身上的蟒袍被划破了无数道口子,脸上、手上,也满是伤痕。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肩上,有一个深可见骨的箭伤,显然是之前那伙追兵留下的。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没死?”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阿近呢?”我问。
他沉默了。
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一股滔天的恨意,瞬间淹没了我的理智。我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举着匕首,朝着他,扑了过去!
“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