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我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双腿一夹马腹，和阿近一起，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身后，是萧彻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野兽般的眼睛。
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
但那又如何？从他签下那份国书开始，这场游戏的规则，已经由我来定。
33
我和阿近在林中狂奔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泛白，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停下。
萧彻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快。他没有立刻带着他的人回北椋，而是像一条被激怒的疯狗，死死地咬住了我们的踪迹。我能感觉到，他离我们不远了。
阿近从怀里掏出干粮和水递给我。他不会说话，但他的眼神，永远那么沉稳，像一座山。他是父皇留给我唯一的人，是我的刀，也是我的影子。
我撕下一块干硬的饼，却毫无胃口。昨夜的豪赌，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现在肾上腺素褪去，疲惫和后怕才如潮水般涌来。
我赌赢了第一步，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我们得换个方向。”我对阿近比划着手势，“向南，去‘鬼见愁’。那里地形复杂，瘴气弥漫，是他们想不到的死路。”
阿近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我们刚准备动身，一阵细微的破空声，突然从林间传来。
“小心！”
阿近猛地将我推开，一支淬了毒的黑色弩箭，擦着我的手臂飞过，深深地钉在了我们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我们暴露了！
“在那边！”
“别让他们跑了！”
林中响起了杂乱的喊杀声，但听起来，人数并不多，不像是萧彻的大部队。
“是另一拨人。”我立刻做出判断。
来不及多想，我和阿近立刻上马，朝着“鬼见愁”的方向冲去。身后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箭矢不断地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噗！”
一声闷哼，阿近的后背，中了一箭。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阿近！”
他却只是回头，对我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眼神依旧坚定。
我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们停下，就是死。
我咬紧牙关，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这片林区时，前方的路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是萧彻。
他独自一人，骑着那匹神骏的黑马，手持长弓，眼神冰冷地看着我们，仿佛地狱里来的修罗。
他的大部队，被他甩在了身后。他是凭着猎手般的直觉，预判了我们的路线，一个人抄了近路，堵在了这里。
前有恶狼，后有追兵。
我们，陷入了绝境。
“跑啊。”萧彻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怎么不跑了？”
我勒住缰绳，看着他，又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
我对阿近，做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代表着“牺牲”和“信任”的手势。
阿近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调转马头，不是逃跑，而是以一种决绝的、玉石俱焚的姿态，朝着那群追兵，直直地冲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