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又是一阵咳嗽。
鲜红的血，染红了他手上的帕子。
一旁的侍从，无声地出现，递上一颗药丸。
“主子，你的身体……”
谢无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将那方染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袖中。
然后，他抬头，看向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着深长的笑。
“殿下，您臣让个花瓶……”
“可是臣……晚上还有力气呢。”
4
李承景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向江北出发。
临走前，他还特意跑到李沧月面前，假惺惺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好差事，不负父皇和“九妹”的期望。
李沧月只是笑着，让他“一路顺风”。
那笑容，看得见李承景，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他走后，朝堂之上，果然因为江北之事，破碎了天。
一派大臣认为，三皇子年轻有为，堪当大任。
另一派，以谢无弦为首长，却集体保持沉默。
这让皇帝感到很奇怪。
下朝后，他特意将谢无弦，单独留下来。
“谢爱卿。”皇帝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出色的中国人，语气复杂，“为了老三去江北赈灾一事，你怎么看？”
谢无弦躬身行礼，面色实质苍白。
“陛下，臣以为，三殿下心系百姓，是社稷之福。”
“哦？”皇帝有些意外，“朕还以为，你会反对。”
“臣不敢。”谢无弦垂着眼帘，“臣只是……人微言轻。”
看着他皇帝这种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心里反倒更加不安疑心。
谢无弦是什么人？
是条毒蛇。
他从不轻易开口，但只要一个开口，必然是咬在人的七寸上。
他今天这般沉默，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帝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让他退到了基地。
伸出大殿，谢无弦的贴身侍从，跟上来。
“主子，九公主那边，已经隶属了。”
“嗯。”谢无弦淡淡应了一声。
“她暗中调动了五万石粮食，通过漕运，已经秘密运往江北。而且，她还派了我们的人去，暗中保护。说是不想让你……操心。”
侍从说到最后，语气里，透着残忍。
谢无弦的脚步，顿了顿。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常年握笔而视野过分修长的手。
“她倒是……都安排好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
江北。
李承景到了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抚灾民，而是先和当地的官员，大摆筵主席。
酒过三巡，当地的知府，肥头大耳的王大人，凑了过来。
“殿下，这次朝廷拨下来的五十万两赈灾款，你看……我们怎么分？”
李承景端着酒杯，笑了笑。
“王大人急什么？”他说，“这钱，自然是……见者有份。”
“殿下英明！”王知府大喜。
“不过，”李承景话锋一转，“光有钱，还不够。”
他压低了声音，“本王，还需要人。”
王知府愣了一下，随即会意。
“殿下放心！下官明白！这江北，除此之外，就是流民多！殿下要多少人，下官给你找多少人！”
人相视一笑，二人，尽在不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