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闪烁，那么热闹，那么明亮，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手指颤抖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
【好。我去。】
3
景华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我站在门口，身上是昨天用江晏离的钱买的裙子。
黑色，最不起眼的款式，裹着我这副快要散架的骨头，骨头缝里钻出细密的疼。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的江晏离。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手里端着酒杯，正低头听白宛说着什么。
白宛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笑得眼睛弯弯。
她抬眼看到我，笑容顿了一下，随即更甜了，轻轻拉了拉江晏离的袖子。
江晏离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先是习惯性的厌恶，随即闪过一丝诧异，也许是因为我这身过于素净的黑，或者是我脸上连妆容也盖不住的死气。
他搂着白宛的腰，穿过人群走过来。
所过之处，人们纷纷让路，目光或好奇或怜悯或幸灾乐祸地投向我。
“还真来了，衣服还行，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白宛柔柔地开口：“姐姐，你能来我真高兴。”她伸出手想拉我，被我下意识躲开。她眼圈立刻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江晏离眉头拧紧。
“道歉吧，道完歉，拿上钱，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周围安静下来，无数双耳朵竖着。
我看着白宛，扯出一个笑：“手还疼吗？白小姐。”
白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贴着可爱创可贴的手指，摇摇头：“不疼了，姐姐，没关系的。”
“是吗？那我道歉了。对不起，我的店太破，玻璃碎片太脏，弄伤了您金贵的手。”
“苏千瓷，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要求的道歉，我给了。还要我跪下来磕个头吗？江少？”
白宛轻轻拽江晏离，声音带着哭腔：“晏离，算了…姐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江晏离甩开她的手，猛地逼近我，一只手狠狠抓住我的手腕，“你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永远不知悔改！”
“悔改？我改什么？改掉当年没一刀砍死你的毛病吗？”
“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尖酸，刻薄，像条见人就咬的疯狗！怪不得你妈死的时候都不愿…”
“啪！”
整个世界都静了。
我挥出去的那只手还停在半空，微微颤抖。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江晏离的脸偏了过去，脸上慢慢浮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难以置信地慢慢转回头，眼神像是要当场把我杀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白宛捂住了嘴。
就在这片死寂里，就在江晏离眼中的风暴即将彻底爆发的那一刻——
【……不准提我妈……江晏离……你不配提她……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敢……】
一句带着剧烈颤抖和哭腔、绝望又愤怒的心声，如同幽灵般，清晰地撞进了江晏离的脑海！
江晏离猛地僵住，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错愕和茫然。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我的手，甚至微微晃了一下，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捂着自己快要断掉的手腕，疼得没心思理会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