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趁他愣神,转身就走。

身后,江晏离没有立刻追上来。

他还僵在原地,捂着半张脸,眼神空洞地望着我的背影,仿佛还在努力消化那句只有他能听见的绝望控诉。

白宛惊慌地去拉他:“晏离?你怎么了?她打了你!你就让她这么走了?”

江晏离像是没听见,只是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

“……刚才……是什么声音?”

而我,已经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金碧辉煌,手腕剧痛,小腹的绞痛也再次卷土重来。

江晏离…我们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4

我踉跄着走到路边,想拦车,视线却开始模糊重影。

我不能倒在这里…得回去…药…家里还有备用的…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

我几乎是爬进去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报出地址。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大概被我死人一样的脸色吓到,一脚油门,车窜了出去。

车窗外,繁华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真好看啊。

可惜,这热闹跟我没关系了。

疼痛越来越剧烈,意识开始漂浮。

我蜷缩在后座,指甲死死抠进掌心,试图用另一股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嘴里全是血的味道,我死死咬着唇,不敢咳,怕吓到司机,怕被扔在半路。

车终于停下。

我抖着手付了钱,几乎是滚下了车。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楼道,扶着肮脏的墙壁,一步步往上挪。

钥匙呢?钥匙…

我在包里胡乱摸着,视线模糊,手指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摸到钥匙,插了几次才对准锁孔。

门开了。

我摔进门内,反手甩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安全了…终于安全了…

剧烈的咳嗽再也忍不住,我俯下身,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开出一朵朵绝望的花。

我用手肘撑着地,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一点一点朝卧室爬去。

冰冷,黑暗,窒息般的孤独。

还有无休无止的疼痛。

我终于爬到了床头柜前,颤抖着拉开抽屉。

手指摸到了那个熟悉的药瓶。

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

我明明记得…明明记得还有的…

我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

力气正在飞快地流失,身体的疼痛奇异地开始减弱,意识像退潮一样,一点点散开。

好多画面从眼前闪过。

妈妈笑着摸我的头…江晏离十七岁时笨拙地给我戴上的草戒指…他第一次骂我“疯子”时眼里的厌恶…他碾碎那朵鸢尾时冰冷的手指…

江晏离,我好疼啊,这辈子,太疼了。

最后一丝光从眼底熄灭。

我好像,终于可以休息了。

……

与此同时,景华酒店宴会厅。

江晏离站在露台,那一巴掌的刺痛还在,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句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声音。

那绝望的、带着哭腔的…明明是苏千瓷的声音,可她的嘴根本没动!

他烦躁地灌了一口酒,试图压下那诡异的感觉。

白宛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想碰他脸上的红痕:“晏离,还疼吗?她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