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用红玫瑰向白月光求婚的那晚,我这个替身正穿着佣人服,在露台角落掐破了掌心。
他温柔缱绻地说:“晚晚,两年前我没留住你,现在嫁给我。”
而我,收到医生短信:“车在后门,按计划进行。”
我转身离开,躺在了盘山公路的急弯处。
九月晚风裹着玫瑰香,却像冰碴子扎在我裸露的手腕上。
露台被红玫瑰铺成了海,水晶灯亮得晃眼。苏晚的白色鱼尾裙摆扫过花瓣时,我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皱的佣人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比起过去两年被迫穿的“苏晚同款”,这身粗布衣服,至少让我在今晚这场盛大演出里,像个有尊严的局外人。
“晚晚,”顾衍的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两年前我没留住你,现在……嫁给我,好吗?”
丝绒盒子打开,钻石的光芒几乎刺痛我的眼。钢琴师适时地弹起《致爱丽丝》,苏晚喜极而泣的眼泪砸在顾衍的手背上。
真好听。像我过去两年里,每天为他练习这首曲子时,心碎的声音。
他醉酒抱着我喊“晚晚”,我打碎苏晚送他的杯子,他第一次对我动怒,眼神冰冷:“林微,你怎么敢碰她的东西?”
原来,连犯错都是原罪的替身,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
口袋里的手机无声震动,是陈医生发来的消息,像一道救命符:「一切就绪,车在后门。」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对在玫瑰海中相拥的璧人,转身,无声地冲下楼梯。客厅墙上,他们巨大的合影笑得刺眼。我攥紧口袋里那包番茄酱,指甲几乎戳破包装——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车祸”的鲜血。
“林小姐,真要去盘山公路?那儿晚上太危险了!”司机的声音发颤。
“开。”我哑着嗓子,只有一个字。
窗外路灯飞速倒退,化成模糊的光带。到了那个著名的急转弯,我下车,拿出手机,给顾衍的号码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顾衍,祝你幸福。」
然后,关机,用力将手机抛向漆黑的悬崖下。拧开番茄酱,胡乱抹在额头和衣襟上,我躺倒在冰冷粗糙的路面,听着司机的车声消失在夜色里。
悬崖下的风卷着潮气扑上来,竟让我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再见,顾衍。再见,那个名叫林微的替身。
十分钟后,远处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滴答的声音。
陈医生将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我掌心,叹了口气:“小微,这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钱。走吧,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没回头。
一个月后,我出现在几千公里外的南方海边小镇——青屿。
我剪短了及腰的长发,戴上笨重的黑框眼镜,说话时刻意放粗声线。租下一栋临街的二层小楼,一楼开了家名叫“微光”的书店,二楼自己住。
日子像温吞的白开水,平静得几乎让我相信,过去两年只是一场噩梦。
直到那天傍晚,暴雨初歇。
“请问,认识一个叫林微的女人吗?”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精干的男人出现在店门口,递来的名片上,“顾氏集团总裁特助·张默”几个字,让我手中的陶瓷茶杯差点脱手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