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这个她曾经最看不起的、「木头疙瘩」一样的保镖。
「今晚你可以住这里。」我站起身,「客房在左边第二间,没人住过。浴室有新的毛巾。」
她愣住,呆呆地看着我。
「你……你愿意帮我?」
「只是提供一个临时住所。」我语气平淡,「明天天亮,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我转身走向书房。
「江寒舟!」她在我身后喊住我。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为什么?」她问,声音带着哽咽,「我以前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
我也问自己。
可能是因为,那五年里,并不全是厌恶和忍耐。
也可能是因为,刚才她站在门口,那个脆弱无助的眼神,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
更可能只是因为,我今晚心情不算太坏。
「睡吧,很晚了。」
我关上书房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第二天我醒来时,客厅里静悄悄的。
沙发上没有人,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水杯也洗好放在了茶几上。
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走到厨房,发现微波炉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字迹娟秀,带着点潦草:
「谢谢。我走了。欠你的,以后……有机会再还。」
没有落款。
我撕下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这样最好。
互不相欠。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不去关注沈家的消息。
但那场风波实在太大,各种负面新闻还是不断钻进耳朵。
沈兆安公司正式申请破产保护。
资不抵债,名下资产被冻结清算。
沈家别墅被查封。
沈兆安病情加重,转到ICU。
而沈清弦,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以她那种性格和生存能力,离开沈家的庇护,能撑多久?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手里把玩着一枚冰冷的金属打火机。
理性告诉我,不应该再插手。
沈家的浑水太深,背后不知牵扯到多少势力。
置身事外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脑海里,总是不经意闪过那晚她苍白的脸,和那句带着哭腔的「能不能再给我倒杯水」。
烦躁。
我按下内线电话。
「阿凯,帮我查件事。」
两天后,阿凯把一份资料放在我桌上。
「舟哥,查清楚了。沈兆安这次,是栽在了‘顶峰资本’手里。对方做了个套,利用海外空壳公司骗贷,拉沈兆安下水,然后抽贷,一击致命。」
「顶峰资本?」我眯起眼,「老板是姓陈的那个?」
「对,陈景山。背后还有更深的影子,暂时没挖到底。另外,沈兆安住院后,讨债的没停过,手段挺脏,吓唬医护人员,还差点把沈小姐堵在医院里。」
我翻着资料,眼神渐冷。
「沈清弦现在在哪儿?」
「在城西一个老破小租了个单间,白天在一家画廊打工,晚上……好像还在酒吧兼职。挺拼的,就是日子不太好过。」阿凯顿了顿,「舟哥,要插手吗?」
我没立刻回答。
资料里夹着几张偷拍的照片。
沈清弦穿着廉价的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在画廊里擦拭画框。
或者在酒吧后台,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