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这个她曾经最看不起的、「木头疙瘩」一样的保镖。

「今晚你可以住这里。」我站起身,「客房在左边第二间,没人住过。浴室有新的毛巾。」

她愣住,呆呆地看着我。

「你……你愿意帮我?」

「只是提供一个临时住所。」我语气平淡,「明天天亮,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我转身走向书房。

「江寒舟!」她在我身后喊住我。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为什么?」她问,声音带着哽咽,「我以前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

我也问自己。

可能是因为,那五年里,并不全是厌恶和忍耐。

也可能是因为,刚才她站在门口,那个脆弱无助的眼神,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

更可能只是因为,我今晚心情不算太坏。

「睡吧,很晚了。」

我关上书房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第二天我醒来时,客厅里静悄悄的。

沙发上没有人,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水杯也洗好放在了茶几上。

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走到厨房,发现微波炉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字迹娟秀,带着点潦草:

「谢谢。我走了。欠你的,以后……有机会再还。」

没有落款。

我撕下便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这样最好。

互不相欠。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不去关注沈家的消息。

但那场风波实在太大,各种负面新闻还是不断钻进耳朵。

沈兆安公司正式申请破产保护。

资不抵债,名下资产被冻结清算。

沈家别墅被查封。

沈兆安病情加重,转到ICU。

而沈清弦,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以她那种性格和生存能力,离开沈家的庇护,能撑多久?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手里把玩着一枚冰冷的金属打火机。

理性告诉我,不应该再插手。

沈家的浑水太深,背后不知牵扯到多少势力。

置身事外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脑海里,总是不经意闪过那晚她苍白的脸,和那句带着哭腔的「能不能再给我倒杯水」。

烦躁。

我按下内线电话。

「阿凯,帮我查件事。」

两天后,阿凯把一份资料放在我桌上。

「舟哥,查清楚了。沈兆安这次,是栽在了‘顶峰资本’手里。对方做了个套,利用海外空壳公司骗贷,拉沈兆安下水,然后抽贷,一击致命。」

「顶峰资本?」我眯起眼,「老板是姓陈的那个?」

「对,陈景山。背后还有更深的影子,暂时没挖到底。另外,沈兆安住院后,讨债的没停过,手段挺脏,吓唬医护人员,还差点把沈小姐堵在医院里。」

我翻着资料,眼神渐冷。

「沈清弦现在在哪儿?」

「在城西一个老破小租了个单间,白天在一家画廊打工,晚上……好像还在酒吧兼职。挺拼的,就是日子不太好过。」阿凯顿了顿,「舟哥,要插手吗?」

我没立刻回答。

资料里夹着几张偷拍的照片。

沈清弦穿着廉价的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在画廊里擦拭画框。

或者在酒吧后台,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