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到底还是来了。
就过了两天，十三楼那户居然搬了！
那家住着一对老实夫妻，带个娃。平时碰见还点头呢。搬得却悄无声息。
我是早上发现的。他们家门大开着，里面搬得空空的。地板上，扔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缺了条胳膊。还有几本小人书，散落着。
像是匆忙逃难，连孩子玩具都顾不上了。
楼里静得出奇。邻居们门都关得死死的。可走过他们门口，能感觉到猫眼后面，有眼睛在偷看。
一股说不出的慌，在这楼里漫开了。
那铁笼子夜里去过十三楼，十三楼的人就跑了。是巧合吗？
我抬头看看那冰冷的铁门。它好像也在盯着我。
05
我憋不住了。在楼下撞见了五楼的老李。他是个快嘴，平时啥都藏不住。
我递了根烟，装作随口问：“李哥，听说十三楼那家搬了？咋这么急？”
老李接过烟，手有点抖。他狠狠吸了一口，眼神躲闪着。
“啊……搬了，是搬了。”他含含糊糊。
“为啥呀？这不住得好好的？”
老李猛地凑近，烟味混着口臭喷在我脸上：“小赵，你别打听！听哥一句，赶紧……赶紧也找地方搬吧！”
“为啥？”我追问他。
他脸色更白了，左右看看，压得极低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这楼……这楼不干净！那电梯……它认得人！”
说完这句，他像被烫着一样，甩开我，低着头急匆匆走了。
认得人？
它一个铁家伙，认得什么人？
我回头，看着那扇锃亮的电梯门。它像一张咧开的、冰冷的嘴。
06
老李的话，让我心里更毛了。
接下来几天，我格外留意。那电梯半夜是不是还停十三楼？我不知道，我不敢再去查监控。
但楼里的气氛，明显变了。
以前早晚还能碰见几个邻居，点头之交。现在，走廊里空荡荡的。偶尔遇见，对方也赶紧低下头，快步走过。好像多待一秒都会惹上麻烦。
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
然后，就在今天早上，第二户人家不见了。
是二楼的。一对年轻租客。昨晚还听见他们吵架呢。
今早，他们房门大开。跟十三楼一样，搬得干干净净。不同的是，这次连片纸都没留下。只有门口地上，扔着个撕烂的快递袋子。
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了所有痕迹。
人们更加沉默。关门的声音都轻了，生怕惊动什么。
我站在空荡荡的二楼走廊。
这铁笼子，这次“认”的是二楼的人吗？
那下一次呢？
它会认出我吗？
07
楼门口有个公告栏。
塑料的，灰扑扑的。平时贴满了疏通下水道、宽带优惠的广告。一层盖一层，像长了癞疮。
这两天人心惶惶，我倒多了个习惯——站那儿看看。
明知道没啥用，就是个念想。
今天，我又站那儿瞎看。小广告贴得密密麻麻。突然，我眼角瞥见最底下，塑料板夹缝里，露出一角黄。
不是新纸，是那种老旧的，脆生生的黄。
我蹲下身，用手指小心抠了抠。还真抠出一张来。
是张老公告。社区盖的章，颜色都褪淡了。日期是……三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