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娘治病，老根决定去镇上的砖窑厂当小工。砖窑厂在镇东头，离村子有十几里路，每天天不亮，老根就背着干粮出门，晚上抹黑回来。砖窑厂的活计很苦，每天要搬砖坯、烧窑，还要清理窑里的废渣，一天下来，浑身都是黑灰，只有牙齿是白的。
工头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叫李三，总爱欺负老根。有次，老根搬砖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砖坯碎了几块。李三跑过来，一脚踢在老根的肚子上：“你个废物！连个砖坯都搬不好，还想拿工钱？今天的工钱扣了，再把碎砖坯清理干净！”
老根捂着肚子，疼得直咧嘴，却不敢反驳，只能爬起来，一点点把碎砖坯捡起来，扔进废渣堆里。那天晚上，老根回到家，娘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心疼得直掉眼泪：“根儿，咱不去了，娘不治病了，咱娘俩在家种地，也能活下去。”
老根摇摇头，笑着说：“娘，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疼。砖窑厂的工钱多，等我攒够了钱，就给你请好医生，让你好好治病。”
从那以后，老根更卖力地干活。他每天比别人早到一个小时，把砖坯码得整整齐齐，还主动帮着清理窑里的废渣。有个老工人看他可怜，偷偷教他怎么烧窑：“烧窑得掌握火候，火大了砖会裂，火小了砖烧不熟，得盯着窑里的火，一刻都不能离开。”
老根把老工人的话记在心里，每天守在窑边，盯着里面的火。渐渐地，他烧出的砖又硬又结实，李三看了，也少了些刁难，只是工钱还是经常扣。
有次，砖窑厂来了个大客户，要订一大批砖，李三让老根负责烧这批砖，说要是烧得好，就给她涨工钱。老根很高兴，每天守在窑边，连饭都顾不上吃。可就在砖快烧好的那天晚上，窑里的火突然灭了。老根急了，赶紧往窑里添柴，可火怎么都点不着。
李三跑过来，一看窑里的火灭了，气得跳脚：“你个废物！连火都看不住，这批砖要是废了，你赔得起吗？”老根想解释，说可能是柴湿了，可李三根本不听，拿起鞭子就往老根身上抽：“我让你不负责！我让你偷懒！”
老根被打得浑身是伤，却还是咬着牙，继续往窑里添柴。直到天亮，火才重新点着，可这批砖还是烧废了不少。李三扣了老根一个月的工钱，还把他赶到了最苦最累的搬砖组。
老根没气馁，他知道，只有好好干活，才能给娘治病。他每天搬砖坯，搬得肩膀都肿了，晚上回到家，娘就用热毛巾给她敷肩膀，边敷边哭：“根儿，你这是在拿命换钱啊……”
老根笑着说：“娘，没事，我年轻，身体好，扛得住。等我攒够了钱，咱们就离开这，去个好地方，再也不受这份罪。”
就这样，老根在砖窑厂干了三年。这三年里，他攒了一点钱，给娘请了医生，娘的咳嗽好了不少。可就在他以为日子要慢慢好起来的时候，砖窑厂却出了事故。
那天，老根正在搬砖坯，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窑顶塌了，几个工人被埋在了下面。老根赶紧跑过去，和其他工人一起救人。等把人救出来时，有两个工人已经没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