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深情,感动了医院所有的医生护士。
那时,我大姐王大美已经嫁到了邻县,得到消息后,立刻带着丈夫往家赶。
然后,她就出事了。
在国道上,一辆失控的运煤大货车,迎面撞上了她和姐夫骑的摩托车。我姐夫被撞飞出去,摔断了腿,而我大姐,被卷进了车轮底下,碾成了两段。
据说,现场惨不忍睹。
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大姐惨死当晚,在医院里昏迷了半个月的我娘,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
不仅醒了,除了有些虚弱,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迅速恢复。半个月后,她就能自己下床走路了。
又是一个“医学奇迹”。
我爹抱着我娘,老泪纵横,对所有人说:“是大美!是大美在天有灵,把她的命换给了她妈!我的好女儿啊!”
所有人都信了。他们都说,王大美孝顺,用自己的命换了母亲的命。
我当时已经18岁,不再是那个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我看着相拥而泣的父母,只觉得那场面无比的刺眼和荒唐。
我开始怀疑,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我哥的死,我姐的死,都和我爹、我娘“奇迹般”的康复,时间点重合得太过诡异。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爹,在用我们这些子女的命,为他和我娘续命。
这个念头太疯狂,太违背人伦,我不敢对任何人说。
我开始偷偷观察我爹。
他有很多奇怪的习惯。比如,他从不让我们碰他书房里那个上了锁的红木箱子。每年我们过生日,他都会问我们要一根头发和新剪下来的指甲,说是要给我们做“长命锁”。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长命锁,分明是索命符!
我开始害怕。怕下一个轮到的,会是我,或者我二姐王二妹。
我把我的猜测,偷偷告诉了二姐。
二姐当时正和邻村的一个小伙子热恋,听了我的话,她脸色煞白,但她不信。
“霞,你是不是魔怔了?那是咱爹啊,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可能害我们?”
我无力反驳。是啊,那是我们的亲爹。
但我心里的恐惧,却与日俱增。我开始找各种借口不回家,在学校寄宿。每次我爹打电话让我回去,我都说学业忙。
我爹没有勉强我。或许,他当时的目标,还不是我。
灾难在三年后,我爹68岁那年,再次应验。
那年夏天,村里人发现,我爹和我娘有好些天没出家门了。邻居敲门也没人应,以为老两口出了什么事,就翻墙进去看了看。
发现他俩都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说胡话,眼看就要不行了。
村里人赶紧把他们送到卫生院。
也就在那天下午,从山上传来噩耗:我哥王大强的小女儿,我10岁的侄女凌华,和几个村里的孩子去山上采蘑菇,失足掉下了山崖。
等大人找到她的时候,小小的身体已经摔得血肉模糊,没气了。
和我侄女凌华的死讯一起传来的,是我爹和我娘退烧了、清醒了的消息。
这一次,连村里最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王能家,太邪门了。
每次老两口一出事,家里的小辈就得死一个。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三次、四次……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