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办公室在B7层，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与永不停歇的雨。陈砚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摩挲着一枚泛黄的记忆晶体。“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从时间深处传来。林昭握紧口袋中的神经密钥，喉咙发紧。
陈砚坐在办公桌后，手中端着一杯热咖啡，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为了那个x号客户？”
“你知道他？”林昭声音紧绷。
“我收到了报告。”陈砚轻啜一口咖啡，“记忆异常，逻辑错乱，声称杀人。典型的意识污染症状。”
“他记忆里有我。”林昭直视导师的眼睛，“有我的脸，我的伤疤，我的记忆编码协议。”
陈砚放下杯子，眼神微动：“所以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我’。”林昭一字一句地说，“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比如——记忆移植？意识复制？”
办公室陷入死寂。
良久，陈砚轻叹一声，站起身，走向墙边的档案柜。他取出一份泛黄的纸质文件——在数字时代，纸质文件已是罕见的象征。
“你母亲死于火灾，那场火烧毁了你的家，也烧毁了你七岁前的大部分记忆。”他缓缓打开文件，“但你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火灾。那是实验事故。你当时就在现场——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昭心跳如鼓。
“我们试图用记忆清洗来保护你，但你潜意识里记住了‘红房间’。”陈砚目光深邃，“后来，我们决定……重启你。用原体的意识残片，培育新的个体。你不是第一个林昭，但你是唯一成功适应社会的复制体。”
“所以……我是假的？”林昭声音颤抖。
“你不是假的。”陈砚语气坚定，“你是真实的。你有情感，有思考，有选择。记忆只是数据，而你是活着的意识。”
“那x号客户是谁？”林昭追问。
陈砚沉默片刻：“他是你原体的意识残片，被封存在深层数据库。最近，系统出现波动，他开始‘苏醒’。”
林昭转身就走。
“小昭。”陈砚在身后叫住他，“别去找他。有些真相，会摧毁你。”
“可若不找，我早已被谎言摧毁。”林昭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离开研究所后，林昭拨通了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林昭？”
“苏晚。”他声音沙哑，“我需要你。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关于记忆封存协议，关于……我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是城市边缘一家废弃的地下咖啡馆，名叫“遗忘角”。曾几何时，他们是这里最常来的客人，谈论着记忆伦理、科技边界，也谈论着彼此的心事。
四十分钟后，林昭推门而入。昏黄的灯光下，苏晚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两杯冷掉的咖啡。
苏晚坐在角落，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长发挽起，眼神依旧锐利如初。她抬头看他，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林昭在她对面坐下，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你早就知道，对吗？”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复制体？不。”她摇头，“但我怀疑过。当年我负责监察记忆移植项目，发现有七份‘意识残片’被秘密封存，编号LZ-1到LZ-7。你入职时，你的生物数据与LZ-7高度吻合，但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