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着她，没说话。
孙有福老婆被看得发毛，又补充道：“有福他……他知错了。等他病好了，一定亲自来道歉。”
奶奶这才点点头。
“知错就好。”
孙有福老婆如蒙大赦，赶紧走了。
奶奶起身，拎起那篮子鸡蛋，走进屋里。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幕。
所以，结束了？
村长的惩罚会停止吗？
奶奶掏出笔记本，翻到孙有福那一页。
那个红叉依然刺眼。
她拿起橡皮，轻轻擦了起来。
但红叉太深了，只能擦淡，不能完全擦掉。
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像一道疤。
永远印在了纸上。
也印在了孙有福的命运里。
奶奶看着那道痕迹，叹了口气。
“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
“就算原谅了，疤还在。”
她合上本子，声音很轻。
“人呐，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我看着她佝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奶奶不是神。
她只是一个记账的人。
记下善恶，维持平衡。
而平衡一旦被打破，想要恢复，总要付出代价。
孙有福的疯病会不会好？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因为就在奶奶合上本子的那一刻。
我看见了下一页的一个名字。
让我浑身血液都凉了的名字。
那是——
我的名字。
4 空白之谜
我的名字。
林晚。
工工整整地写在崭新的一页上。
墨迹很新，像是刚写上去的。
后面没有备注。
没有红钩。
也没有红叉。
只是一片空白。
却比任何标记都让我窒息。
奶奶合上了本子。
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一翻。
她揣好笔记本，起身去准备午饭。
没有看我一眼。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我做了什么？
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整个下午，我魂不守舍。
洗碗时打碎了一个盘子。
割破了手指，血滴进洗碗水里，晕开淡淡的红。
奶奶递给我一块干净的布条。
“小心点。”她说，眼神平静无波。
我包扎手指的手一直在抖。
她的平静，比任何质问都让我害怕。
她在等什么？
等我自己坦白？
还是等一个……画下标记的时机？
晚上，我躺在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
耳朵竖着，捕捉隔壁房间的任何声响。
没有翻纸声。
没有铅笔的沙沙声。
一片死寂。
这种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折磨人。
第二天，我决定主动出击。
我必须知道，我为什么会上那个本子。
“奶奶，”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