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个提醒。
或者说,警告。
“人心不足蛇吞象。”奶奶合上本子,“给了教训,还不长记性。”
我看着她平静的脸,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奶奶并不是随意惩罚。
她好像在维持某种平衡。
作恶的人,会受到相应的报应。
但若是变本加厉……
惩罚也会升级。
第二天,李老栓的鱼塘又出事了。
这次不是栏栅。
是他新买的一批鱼苗,一夜之间全翻了白肚。
死得干干净净。
李老栓站在鱼塘边,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捶胸顿足。
村里人又来看热闹。
这次,没人说风凉话。
大家都沉默着,眼神里带着恐惧。
不时有人看向我家方向。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太巧了。
李老栓刚去挑拨离间,鱼塘就再次出事。
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李老栓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我家的方向。
眼神里不再是幸灾乐祸,而是真正的恐惧。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我家磕头。
“刘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多嘴了!”
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围观的人群静悄悄的。
没人笑他。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心里五味杂陈。
恐惧,解气,还有一丝不安。
奶奶的权力太大了。
大得让人害怕。
晚上,我问奶奶:“您为什么不直接阻止村长?非要这样……”
“这样怎样?”奶奶反问我。
“让他发疯……让李老栓的鱼苗死光……”
奶奶笑了笑,灯光下她的脸显得格外苍老。
“丫头,你说,如果我只是去和村长吵架,能阻止他吗?”
我沉默了。
不能。
孙有福在村里一手遮天,没人能和他硬碰硬。
“有时候,”奶奶慢悠悠地说,“让人害怕,比让人讲道理有用。”
她吹灭了煤油灯。
黑暗中,她的声音很轻。
“睡吧,明天还有事。”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奶奶的话在我脑子里回响。
让人害怕,比让人讲道理有用。
那么,她让我害怕吗?
第二天一早,孙有福的老婆来了。
提着一篮子鸡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刘奶奶,在家吗?”
奶奶坐在门槛上,眼皮都没抬。
“有事?”
孙有福老婆把篮子放下,搓着手。
“那个……养老院的事,我们 reconsider 了。”
她用了个英文词,显得很滑稽。
“有福他……他身体不好,这事就先不提了。”
奶奶终于抬起头。
“不提了?”
“不提了不提了!”孙有福老婆连连摆手,“您老安心住着,我们绝不再提养老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