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知微梗着脖子:“为防灭口,已严密保护!”

太师笑着击掌三声。

殿外押进三个瑟瑟发抖的农户。

“陛下,老臣也找到了‘幸存者’。”

太师躬身,“他们可证明,当年只是意外,并无冤情。”

那三人跪地磕头如捣蒜,口径一致。

是沈知微威逼利诱他们做伪证!

我心头一凛。

真的幸存者还在我手里。

那这三个……是太师找的替身!

沈知微中了掉包计,局势瞬间逆转!

铁证成了构陷。

沈知微被夺职下狱,速度快得惊人。

夜里,我秘密召见王砚青,他眼中有恐惧,更有愤怒。

“那三个替身,是河东口音。”

他声音发颤,“是乡亲……被太师用家人性命逼着说谎!”

“真的幸存者,必须更严密地藏好。”

我顿了顿,“让他们知道,沈提督是为他们死的。”

仇恨的种子,得浇透血才能发芽。沈知微被拖出诏狱那晚,惨叫彻夜。

小凳子打听回来,脸是绿的。

“陛下……沈提督的舌头……没了。”

第二天,太师来请安。

云淡风轻。

“陛下,构陷忠良的阉狗已伏法,朝纲肃清了。”

我捧着药碗,手很稳。

“太师辛苦。”

药汁苦涩,却让我头脑清醒。

沈知微废了,但他的血,不会白流。

只是,太师今日腰间,换了一块新的玉佩。

龙纹,暗刻。

那是……只有父皇暗卫才有的标识。

他是在炫耀,还是在警告?太师的玉佩像根刺,扎得我坐立不安。

他连父皇的暗卫都能渗透?

我得再点一把火,烧得更旺些。

户部侍郎崔砚,管着北境军饷的账,这人谨慎得像只老耗子,但贪心也更大。

我借口要学理财,召他来看先帝时的旧账册。

崔砚毕恭毕敬,解说得滴水不漏。

我翻着一本泛黄的册子,故意手一滑。

账册掉在地上,夹页里飘出一张废弃的草稿。

“哎呀,”

捡起地上的册子,我随口嘟囔道“先帝爷真是仔细,听说还在重要账册里留夹层防小人呢……”

崔砚眼皮猛地一跳。

翻页的手指在某处磨损的边角停了停。

“你看这里,”我状若无意地指给他看,“墨色深浅不一,倒像是后来描补的。”

崔砚凑近看,呼吸微促。

“陛下慧眼。”

他垂下头,“或许是年代久远……”

“北境将士苦寒,”我叹气,合上账册。

“若有人连他们的嚼用都克扣,真是该千刀万剐。”

我把账册递还给他,指尖轻轻划过封皮内侧一个极不明显的凸起。

“这些旧账,爱卿拿回去细细核对吧,莫负朕望。”

崔砚双手接过,动作虽稳,但我知道,贪欲的钩子,已经扎进去了。

他退下时,背影依旧端正。可我瞧见,他袖口的手指,微微捻动着,像在摩挲什么。

接下来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小凳子说,崔侍郎闭门谢客,书房灯亮到深夜。

他在找,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夹层”,和可能存在的……太师的把柄。

这天夜里,我正要歇下。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重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