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禄子踉跄跟太师府侍卫离开的背影。
我攥紧拳,这步棋,太险。
小凳子悄悄凑近,声音发颤:“陛下,禄哥他……能成吗?”
我没回答。
窗外乌云蔽日。
突然,已经走出宫门的小禄子,像是绊了一下,袖中滚出个小纸团。
看守的侍卫一脚踩住,骂骂咧咧。
我的心跳骤停。
那纸团……是什么?
那小纸团成了我心里的刺。
连着几天,睡不踏实。
太师那边没动静。
小禄子的娘和妹妹,我也派人暗中看住了,风平浪静。
是侍卫没在意,还是……太师在放长线?
不能等了,得试试水有多深。
我叫来小凳子。
他如今利索了些,但看到我,还是忍不住缩脖子。
“去尚衣监,找管事的闲聊。”
我剥着蜜橘,语气随意。
“就说,朕梦见宫里的老槐树枯了,心里不踏实,想找点红丝带系上祈福。”
小凳子眨巴眼,努力记住每个字。
“重点是,”我盯着他,“一定要‘无意’提到,太师府门前那对石狮子,看着就让人心安。”
这是暗号。
告诉小禄子,下次太师府的人入宫,在老槐树底下留信物。
小凳子去了。
回来时脸发白。
“陛下,尚衣监管事夸您心善呢……但、但奴才说石狮子时,旁边有个整理布料的小太监,手顿了一下。”
我心一沉。
“什么样?”
“左眉角有颗黑痣。”
左眉角有痣……我迅速回忆密匣里的名单。
对不上号。
是太师的人,还是别的眼线?
看来这宫里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浑。
三天后,太师府派人送节礼。
队伍经过御花园。
我借口散步,远远盯着。
老槐树就在路旁。
几个小太监低头清扫落叶。
一切如常,队伍过去。
我心凉了半截。
小禄子没找到机会?还是出了事?
傍晚,我不死心,又去槐树下转悠。
夕阳西下,树影拉得老长。
我脚尖碰到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半块压进土里的鹅卵石,颜色灰白,毫不起眼。
但石面上,用指甲划了个极浅的“卍”字符!
成了!通道畅通!我强压激动,踢土盖住石头,转身往回走。
却瞥见那个眉角有痣的小太监,正躲在假山后,飞快地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看的,是我脚下的石头,还是……别的什么?通道是通了,可光有小禄子不够。
得借把快刀。
东厂提督沈知微,就是那把刀。
这人,野心都写在眼角眉梢里了。
机会来得巧。
这天,沈知微来禀报京郊流民安置。
我斜倚在榻上,半阖着眼。听着他平淡无波的声音。
我猛地抽搐了一下。
手里的暖炉“哐当”掉地。
“别过来……滚滚开!”
我挥舞着手臂,声音嘶哑,像是陷入噩梦,“河东……好多血……冤魂……泡在水里……”沈知微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能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钉子一样扎在我脸上。
小凳子赶紧上前:“督主恕罪,陛下近日总被梦魇缠身……”
我继续呓语,断断续续。
“河……三百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