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凳子吓得路都走不稳。
不行,得快点。
夜里,我猛地坐起,惊叫。
值夜的小凳子连滚带爬过来。
太师派的嬷嬷也瞬间出现在帷帐后。
“先帝!先帝又托梦了!”
我捂着胸口,泪流满面。
“说朕阳气弱,需用至阳药材镇魂……朱砂、雄黄、烈酒……要快!”
嬷嬷眼神狐疑。
但“先帝托梦”这帽子太大,她只能去禀报。
太师竟准了。
大概是觉得我在这样更能坐实疯癫。
药材送来以后我借口“秘制丹丸”需要清净,把人都赶了出去。
关紧门,手抖着按密匣里的古方配解药。
朱砂磨粉,雄黄调和,烈酒为引。
刺鼻的味道冲得脑仁疼。
第一次饮毒,是趁小凳子背身添香。
那点粉末抖进参汤。
喝下去,像吞了烧红的炭。
五脏六腑都绞起来。
我蜷在榻上,冷汗浸透重衣。
时机差不多,才颤手摸出解药吞下。
灼痛慢慢缓解,留下虚脱的疲惫。
太师果然带着太医来了。
“陛下脸色不佳,老臣忧心。”
我虚弱地抬手。
袖口里藏着的苦艾草汁液,悄悄抹在手腕内侧。
太医搭脉,眉头紧锁。
“陛下脉象浮乱,似有虚火扰神……”
他嗅了嗅,“咦,这气味?”
“是……是先帝梦中所赐的安神草。”
我气若游丝。
太师盯着我惨白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满意。
他相信我这具身体,真的快油尽灯枯。
他们走后,我瘫在榻上,像从水里捞出来。
小凳子跪在脚踏边,无声地哭。
我拍拍他肩膀。
“怕吗?”
他用力摇头。
“好。”我闭上眼,“明天……换个更烈的毒。”
窗棂突然被风吹开。
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我枕边。
叶脉的纹路,像极了一个模糊的“危”字。
是小凳子放的警告,还是……别的什么?
4 暗流涌动
太师信了我命不久矣。
他来看我时,连伪装都省了。
眼神像在估量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时机到了。
我剧烈咳嗽,帕子上染了朱砂调的星点红。
“太师……”我喘着,抓住他衣袖。
“朕昨夜又梦先帝,他责怪朕……未能尽孝于您这位亚父。”
老太师眉头微动。
“朕身边有个小禄子,八字至阴,能为您挡灾。”
我指向角落里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
“让他去您身边伺候,替朕尽孝祈福……朕才能心安。”
小禄子扑通跪下,浑身抖得像筛糠。
太师审视着他。
瘦小,惊恐,看起来毫无威胁。
“陛下有心了。”他终于扯出个笑,带着施舍的意味。
“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
人,他收下了。
送走太师,殿内空荡。
我召小禄子到暗处。
他跪着,脸白如纸。
“你娘和妹妹,住在城南柳条巷吧?”
我声音很轻。
“朕会派人照顾好她们。”
他猛地一颤,头磕在地上,无声。
“记住,去了太师府。你就是个哑巴,聋子。”
“除非听到‘地藏开眼’这四个字,否则,你就是块石头。”
他重重磕头,额上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