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和看着他紧张得攥紧盒子的手,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发颤:“要。”
那枚戒指,左清和一直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后来即使手指瘦得晃荡,也没摘下来过。
他们一起走过了大学最安稳的两年。孔砚辞会在左清和画图到深夜时,从背后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说“别熬了,明天再弄”;左清和会在孔砚辞毕业答辩那天,提前半小时去礼堂占座,手里拿着温好的牛奶;他们在出租屋的墙上贴满了图纸,也贴了两张电影票根、一束干花,还有一张拍立得——是孔砚辞趁左清和不注意拍的,照片里左清和笑着看锅里的汤,阳光落在他发梢。
左清和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毕业第三年,温叙白回国的消息,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温叙白是孔砚辞的发小,也是孔砚辞藏在心里七年的人。左清和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孔砚辞的相册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时期的孔砚辞和温叙白站在樱花树下,两人笑得灿烂;孔砚辞偶尔会提起“叙白”,说他去国外学美术,说他画的画很好看。左清和从没问过孔砚辞对温叙白的感情,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也怕打破眼前的安稳。
那天孔砚辞接到电话时,左清和正在厨房炖排骨汤。是他特意早起去菜市场买的筒骨,炖了三个小时,汤面上浮着一层清亮的油花。孔砚辞的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来电显示跳着“叙白”两个字,左清和手里的汤勺顿了顿,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孔砚辞从书房跑出来接电话,声音里的雀跃是左清和从未听过的:“叙白?你终于回来了!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连回头看左清和一眼都没有,只留下一句匆匆的“清和,我接个人,晚点回来”。
左清和站在厨房,看着锅里慢慢凉下去的汤,胸口突然闷得发慌。他抬手按了按胸口,最近总是这样,偶尔会一阵刺痛,咳嗽也变得频繁,尤其是在熬夜之后。他以为是设计院的工作太累,随手拿了盒感冒药放在口袋里,却没敢告诉孔砚辞——他怕孔砚辞分心,更怕看到对方敷衍的眼神。
孔砚辞回来时是后半夜。他身上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是温叙白常用的那款柑橘调香氛。左清和还坐在沙发上等他,客厅的灯开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怎么还没睡?”孔砚辞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点疲惫,却没提晚归的原因。
“等你。”左清和的声音很轻,“温叙白……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倒时差没精神,我把他送酒店了。”孔砚辞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冰水,灌了一口才说,“对了,叙白暂时没找好房子,我跟他说好了,先住我们家客房,你明天收拾一下。”
左清和沉默了几秒,指尖攥紧了沙发的布料,轻声说:“好。”
那一夜,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左清和听着孔砚辞平稳的呼吸声,翻来覆去睡不着,胸口的刺痛又犯了,他悄悄起身走到阳台,借着月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药盒——不是感冒药,是上周去医院拿的抗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