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林婉清猛地将碎簪砸在他脚下,玉片飞溅,像她此刻的心,“聂成章,你欠我的,不是金银能补的!你欠我的真心,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转身就跑,不敢再看他一眼。雨幕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身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一闪而过的、被强行压下去的痛楚。
林婉清冲出聂府,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她不知道,回廊下的聂成章,在她转身的瞬间,猛地捂住胸口,指节泛白。他看着地上的碎玉,像看到了那个在桃花树下对他笑的姑娘,一点点碎在了他眼前。
管家上前,低声道:“少爷,县太爷那边还等着回话……”
聂成章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情绪尽数压下,声音恢复了冰冷:“备车。”
马车驶离聂府时,他掀起车帘,最后看了一眼林婉清消失的方向。雨雾里,那抹单薄的身影,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海棠花瓣,摇摇欲坠。
他知道,他亲手碎掉的,不只是一支玉簪。
还有她的真心,和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而这仅仅是开始,这场以爱为名的凌迟,才刚刚拉开序幕 。 第二章 寒窑
林婉清是被冻醒的。
她蜷缩在山神庙的草堆里,身上的湿衣早已被体温焐得半干,却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头痛得像要裂开,喉咙干得冒烟,一开口,满是嘶哑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的。只记得从聂府冲出来后,雨水模糊了双眼,脚下的路越来越偏,最后体力不支,栽倒在这座破败的山神庙前。
庙门破了个大洞,寒风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只有蛛网和断垣,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空荡又荒凉。
那支碎玉簪,她竟不知何时捡了回来,紧紧攥在手心。玉片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可她舍不得松开——那是他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哪怕只剩碎片,也是她曾交付真心的证明。
“咳咳……”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疼得喘不过气。这场雨,终究是让她病倒了。
她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渐渐模糊。或许就这样睡过去也好,不用再想聂成章,不用再想那些被碾碎的誓言,不用再受这锥心之痛。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婉清?林婉清?”
那声音带着焦急,还有几分熟悉的温润。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布满风霜的脸,是村里的郎中赵大叔。
“赵大叔……”她虚弱地开口。
“你这丫头,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赵大叔把药箱放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厉害!快,我送你回去。”
林婉清摇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我没有家了……”
她家本在村东头,父母早逝,只留下一间茅草屋。可昨天从聂府回来时,她亲眼看到那间屋子被一把火烧了——聂成章派来的人说,那是“清理门户”,免得她再去聂府纠缠。
赵大叔叹了口气,没再多问,背起她就往山下走。“先去我那儿,病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