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啪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我看着自己亲手绘制的“新契约”,嘴角牵起一丝极淡、冰冷的弧度。
鱼儿,该咬钩了。
清晨的光线带着冬日特有的惨白,透过窗棂的冰裂纹,斜斜地切割着书斋内弥漫的陈旧气息。我并未坐在惯常的工作台前,而是立于窗边一架高大的多宝槅旁,指尖拂过一架布满尘埃的唐代铜雀灯,目光却透过槅子的空隙,投向回廊。
远远地,她来了。
苏映雪穿着一身簇新的银红色织金缠枝莲纹袄裙,鲜艳得几乎刺眼,在这灰蒙蒙的冬日庭院里像一团突兀燃烧的火。那颜色、那纹样……竟与我在修复的那面缠枝莲纹铜镜隐隐呼应。她步履轻盈,刻意放缓,每一步都带着精心设计的弱柳扶风之姿,朝着杜衡惯常晨读的书房方向走去。经过我书斋敞开的窗下时,她脚步似乎微顿了一下,头却没有偏转半分,依旧维持着那份矜持的柔婉,仿佛昨夜桌角那方素白手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意外。
然而,就在她身影即将消失在回廊拐角的瞬间,一阵凛冽的穿堂风骤然卷过!
“哎呀!”
一声短促娇弱的惊呼。
风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地卷起一样东西,从她袖中打着旋儿飘落下来——一张折叠整齐的、略显厚实的宣纸。它不偏不倚,恰恰飘落在我的窗台上。
时机完美。
窗台上的风很快停了。那张纸静静地躺在那里,边缘微微卷起。我走过去,拿起它。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