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
信了整整十年。
结果,他嫌我累赘,嫌我克夫。
沈清河却笑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能娶到阿瑶,是我沈清河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李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脸都扭曲了。
“沈清河,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她就是个累赘,是个扫把星,谁要谁倒霉!”
“我打死你这个畜牲!”
一声怒喝炸响,我爹不知何时来了。
他冲过来,一扁担就朝着李辰的后背狠狠抽下。
“砰”的一声闷响,李辰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跪下。
“我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初要不是我家阿瑶,你早就被烧成黑炭了!你现在倒有脸说她是累赘?”
我爹气得发抖,举起扁担又要打。
苏柔尖叫着扑上去,用身体护住李辰,“你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我爹吼着,“你们一家子合伙骗我女儿,把她当猴耍!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讨个公道!”
王氏也冲上来,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撒泼。
“杀人啦!沈老头要打死人啦!没天理了,克死我儿子的扫把星,现在还要伙同奸夫打死我另一个儿子啊!”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鸡飞狗跳。
我拉了拉我爹的衣角,对他摇了摇头。
为了这群人渣,不值得。
我爹喘着粗气,用扁担指着李辰,恨恨地说。
“今天看在阿瑶的面上,我先饶了你!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他拉着我的手,沈清河则默默提起我那个小包袱,我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李家大门。
身后,传来王氏尖锐的咒骂,和苏柔压抑的哭声。
李辰没有再追。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追,是不敢。
他怕我爹真把事情闹大,把他害死亲哥、假扮亲哥的丑事捅到官府去。
回到家,我爹看着我空着的手,和那个小得可怜的包袱,背一下就弯了。
“阿瑶啊,是爹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声音哽咽。
我摇摇头,给他倒了杯热茶。
沈清河把包袱放在桌上,对我爹郑重一躬。
“沈叔,我想娶阿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我爹愣住了,随即连连摆手。
“清河啊,叔知道你心善,可我们不能拖累你。阿瑶她,她是个哑巴,还背着克夫的名声。”
“她只是嗓子受了伤,不是心瞎了。”
沈清河看着我,眼神明亮。
“我看过她的字,娟秀有力,比很多读书人都有风骨。
她会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会把枯萎的花救活。
她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更懂得生活,更坚韧。”
他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
“最重要的是,我心悦她。无关同情,只是心悦。”
我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跳得厉害。
我爹看着沈清河坚定的眼神,又看看我,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眼里的愁云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