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皱眉,看了眼怀里的念念,又看了眼阮清欢,最终把念念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我明天再来。”
阮清欢下意识接过孩子,触到顾砚辞指尖的温度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顾砚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雨里。越野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巷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雨打铜铃的声音。
阮清欢抱着熟睡的念念,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
夜色渐浓,她低头,看见念念的小手里,攥着一枚小小的玉佩——是顾砚辞刚才摘下来,偷偷塞给孩子的。
玉佩背面,刻着一个“砚”字。
和她那枚,正好一对。
3.
第二天没下雨,阳光透过云层,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上。
阮清欢一早就把念念送去了古镇的托儿所,自己回到铺子里,对着那页没补完的账本发呆。
镊子捏在手里,却怎么也下不去。
满脑子都是顾砚辞的脸,还有他那句“给我一个机会”。
“清欢阁”的木门被推开时,她吓了一跳,镊子差点掉在地上。
“阮小姐,早。”顾砚辞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纸袋,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像昨天那么冷了。
阮清欢放下镊子,站起身:“顾先生有事吗?”
“送点东西。”他走进来,把纸袋放在案上,“给念念买的零食和玩具,还有……给你的。”
他从另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桶,打开,一股淡淡的甜香飘了出来——是赤豆元宵,熬得糯糯的,上面浮着几粒桂花。
阮清欢的心头猛地一颤。
她以前最爱吃这个。每次来例假,顾砚辞都会早起给她熬,说“暖乎乎的,喝了不疼”。
他居然还记得。
“顾先生费心了。”她别过脸,语气疏离,“但我们不需要。”
“阮清欢。”顾砚辞看着她,“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呢?”她抬头看他,眼底带着防备,“顾先生是大忙人,古镇改造项目那么重要,就别在我们母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对我来说,你们比项目重要。”顾砚辞的话掷地有声。
阮清欢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慌乱地移开视线,随手拿起案上的《营造法式》翻着:“我要干活了,顾先生请回吧。”
顾砚辞没走,反而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线装书。他的视线在一本泛黄的《园冶》上停了停——那是他当年送给她的,扉页上有他写的赠言。
“这本书,你还留着。”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意外。
“顺手捡的。”阮清欢嘴硬。
顾砚辞没戳破,视线继续移动,最后落在她的修复台上。那里摊着一张没画完的设计图,是古镇的戏台修复方案,线条细腻,标注清晰。
“这是你画的?”他拿起图纸,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
“随便画画。”阮清欢想抢回来,却被他躲开了。
“这里的榫卯结构,可以再优化一下。”顾砚辞的手指点在图纸上,“用攒尖顶会更符合戏台的年代感,我帮你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