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轻声说,“只要想到师尊是怎么死的,就会有力量啊。”
“那么,”他歪了歪头,身上的血衣无风自动,“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
3
山羊胡和他带来的那些弟子,一个都没能活着离开。
我全程“看”完了那场屠杀。
那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虐杀。洛冰河就像一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饶有兴致地试验着他刚刚觉醒的力量。
他扯断了那个山羊胡的四肢,然后用魔气一点点碾碎他的金丹,全程都面带微笑。山羊胡的惨叫声,几乎要把屋顶都掀翻了。
“吵。”洛冰河皱了皱眉,像是嫌弃一只苍蝇太烦人。
他伸出手,轻轻一捏,山羊胡的脑袋,就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了。
红的白的,溅了他一身。
他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弄脏了“我”。他低下头,看着胸口上的新鲜血迹和脑浆,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懊恼和心疼。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把那些污秽抹掉,但越抹越脏。
“对不起,师尊。”他小声道歉,语气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又把你弄脏了。”
我的魂魄,在血衣里,冷得像一块冰。
这还是我那个连杀鸡都会做噩梦的徒弟吗?
不,不是了。
从我死的那一刻起,我的徒弟,也跟着一起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是一个穿着他的皮囊,心里住着一只恶鬼的怪物。
他把所有人的尸体都拖到院子里,用魔火烧成了灰。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房间,仔仔细细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把我,这件沾了新血的旧袍子,重新铺在床上。
他又打来一盆水,开始擦。
“师尊,别生气。”他一边擦,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话,“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再溅到你了。”
“他们都该死。那天在昆仑山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死。”
“等我杀光了他们,我就带你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里有萤火虫,你最喜欢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不寒而栗。
我拼命地想告诉他,停下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可我只能看着。
第二天,他又穿上了我,下山了。
他好像是彻底把这件血衣,当成我了。穿着它,就像我还陪在他身边一样。
他去的第一个地方,是青城派。
那个被他捏爆了脑袋的山羊胡的门派。
他没有偷偷潜入,也没有搞什么阴谋诡计。他就那么穿着我的衣服,一个人,一把剑,从山门,一路杀了进去。
青城派上下三百余口,鸡犬不留。
消息传出去,整个修真界都震动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我那个被废了修为的徒弟,竟然一夜入魔,还变得如此强大和残忍。
他们开始叫他“小魔头”。
洛冰河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
因为,他觉得,这让他离我更近了一步。
我被他“穿”在身上,被迫见证着一场又一场的杀戮。我的绝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我开始害怕。我怕的不是他杀人,而是怕他那双越来越黑的眼睛。那里面,已经看不到一丝活人的光了。
他正在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把自己,变成我的样子。
不,是变成他想象中,我应该有的样子——冷酷,残忍,睥睨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