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侯夫人带着一大群人兴师动众赶去,连佛堂里念经的老夫人也被惊动。
“家门不幸,薛挽平时就轻浮放肆,下人有样学样,也不知羞耻,把咱们好好的侯府搅得乌烟瘴气。”
侯夫人痛心疾首。
陆书瑶也趁机告状:“祖母,你要罚她,这个四嫂心不向着咱们侯府,自己戴金戴银,却对我们抠抠搜搜。”
老夫人始终沉着脸。
一行人赶到佛堂后面的小树林,四下静悄悄的。
“人呢?”老夫人面色不豫。
侯夫人看了眼报信的小丫鬟。
小丫鬟忙说:“在西面,靠近后花园的小湖边。”
“这贱骨头的小荡妇,专找避人的地方做这种苟且事,湖边树多草密,正好遮人耳目,咱们放低声音过去,必定要人赃并获。”
侯夫人让下人都熄灭了灯笼。
一行人悄无声息穿过小径。
到了湖边,借着微弱月色,隐约看到亭子旁的柳树下有两个影子紧紧叠在一起,亲密至极。
侯夫人心里大喜。
“果然在这里,去,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拿下!”
几个婆子冲上去,不由分说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扯开。
“秽乱内宅,败坏门风,这贱婢必须沉塘!去兰芜院,把薛挽给我叫来!我要让她亲眼看看,她调教出来的好奴婢!”
侯夫人一边怒骂,一边往湖边走。
素娟跟在后面点灯笼。
亮光骤起,把周围一切照得清清楚楚,侯夫人的脚步猛地刹住。
一瞬间瞪大眼睛。
湖边的两人,怎么是宝珠和薛挽。
“那男人呢?”侯夫人下意识脱口问出。
“男人?什么男人?”
薛挽衣服湿淋淋的,抱着手肘发抖,张着困惑无辜的一双眼,和赶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尚妈妈这时从人群里挤出来,诧异,“哎呀,夫人,老夫人,这是干什么?怎么都聚到湖边了?”
侯夫人的脸色变了几变。
怎么出了岔子。
和宝珠苟合的护院哪里去了。
带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赶来,如果什么都没抓到,岂不是成了笑话。
拿不住薛挽的把柄,她儿子一百二十八台的聘礼就没着落。
数不胜数的嫁妆,日进斗金的铺子,也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她接受不了。
“你这贱婢!”
侯夫人不由分说,通奸的罪名必须落在宝珠头上,“半夜在林子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已经叫人看见了,还不跪下认罪!”
宝珠一脸震惊:“我今夜一直和小姐在一起,小姐下水,我在湖边拉着绳索,这怎么算见不得人的勾当?”
侯夫人不信。
“胡说!薛挽,是你提前知道了此事,来替这贱婢遮掩,你好大的胆子!”
又说,“调教不严,主仆同罪,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打一顿就什么都招了。”
宝珠跪下喊冤枉。
“够了!”
老夫人被吵得头疼,斥了一声,看向薛挽。
“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为什么在这里,还弄的浑身湿淋淋,有下人看见你的丫鬟通奸,又是怎么回事。”
薛挽这才跪下,双手奉上一个玉匣,清清楚楚解释:“我在这里,是来为老夫人采药。”
“少铮兼祧二房的喜宴,老夫人因为痰症复发没来,孙媳一直记在心上。
今早听尚妈妈说,湖底生长的龙须藻治痰症有奇效,而且要新鲜采摘的才最好,我水性一般,夜里怕出危险,绑了条绳索叫宝珠在岸上牵着。
前面好几趟下水都没找到,宝珠怕我着凉,抱着我给我取暖。下人多半是看错了,只远远瞧见两个影子挨在一起,就以为有人做出丑事。”
侯夫人气得面颊扭曲。
“满口谎话,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孩童好哄骗不成?”
尚妈妈立马开口:“今天半下午,老奴就出去买绳索,还有专门在水下照亮的油罩灯,那阵子天都没黑,去铺子一问就知真假,小姐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能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一片孝心,有凭有据,无可指摘。
侯夫人难以置信,见鬼了一样盯着薛挽。
老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带着一群人过家家,你这个主母,就是这样当的。”
侯夫人心口一沉,强笑辩解:“是小丫鬟乱传话。”
“捕风捉影的东西,不查证,你就信,你是瞎子,还是呆子。”
老夫人一点儿面子不留。
“随便一句话都能把你耍的团团转,这个家你管不了,就交出中馈,有的是人管。”
侯夫人再装不出笑来,低了头:“母亲教训的是,儿媳糊涂了。”
老夫人哼一声,扫了眼薛挽。
“既然有孝心,带上你采的药,到我院里换身衣服再回去,免得着了凉。”
侯夫人咬牙。
看着薛挽带着宝珠,毫发无损离开,气得不轻。
——
婆子领着薛挽,先去厢房换了衣服。
然后把人引到正屋。
“老夫人吩咐,叫四少夫人在这儿等着。”
说完退出去,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摇曳。
宝珠搓搓手臂,不知怎么心里发毛,小声嘟囔:“这屋子鬼森森,怪瘆人的。”
尚妈妈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乱说话,这可是老夫人的院子。”
没等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
门被推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扛着什么东西,随手往地上一扔。
“砰!”一声闷响。
是一个被绳子捆结实的男人。
宝珠和尚妈妈定睛一看,心脏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不就是她们不久前合力打晕,悄悄藏在小树林里的护院。
老夫人紧跟着走进屋内,目光锐利扫过薛挽,喝斥。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