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她娘家倒了台,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楚瑜。偏偏我这个“嫡长子”还活得好好的,虽然是个废物,但只要我一天不死,楚瑜就一天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
她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带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说是给我补身子的。
我当着她的面喝下去,等她一走,就全吐进了床下的痰盂里。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药里肯定没安好心。
这天,我正躺在床上“养病”,楚瑜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一丝不情不愿的关心。
“大哥,身体好些了吗?”
“死不了。”我翻了个白眼,“你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
他的脸涨红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娘让我给你送些燕窝粥来。”
他把食盒打开,一股清甜的香味飘了出来。
我盯着那碗粥,没动。
“怎么?怕我下毒啊?”楚瑜看我不起,冷笑了一声,“我要是想害你,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这话倒也是。
柳氏母子要是真想弄死我,有的是办法,没必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我坐起来,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味道不错。
楚瑜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有些复杂。有鄙夷,有同情,还有一丝我说不出来的东西。
“大哥。”他突然开口,“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吗?”
我喝粥的动作停了一下,抬起头看他。
“不然呢?”我擦了擦嘴,“这样不好吗?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用愁。”
“可你终究是要继承侯府的!你这个样子,怎么担得起这份家业?”楚瑜的声音有些激动。
“那就不担呗。”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还有你吗?你读书那么厉害,以后这侯府,交给你管,我乐得清闲。”
“你!”楚瑜气结,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小子,倒也不是坏得那么彻底。就是蠢了点,被他那个娘给洗脑了。
“行了,粥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我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蒙住头。
楚瑜站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等他走后,我掀开被子,看着空空的粥碗,眼神冷了下来。
粥,确实没毒。
但问题,出在那个食盒上。
我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紫檀木的食盒,仔细检查起来。在食盒的夹层里,我找到了一封信。
信,没有署名。
信上的内容,却让我瞳孔猛地一缩。
“西北急报,狼烟起。镇国公危。”
镇国公,是我外祖父。
外祖父出事了?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是楚瑜吗?他知不知道信的内容?
我的心,一下子乱了。
7
外祖父在西北出事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砸得我头晕眼花。
外祖父的镇北军,是大梁最精锐的部队,也是皇上最忌惮的一股力量。这些年,皇上有意无意地削减镇北军的军饷,往军中安插自己的人,外祖父都忍了。
怎么会突然出事?
那封信的真假,我无从判断。但我不敢赌。
我必须立刻去西北。
但是,我怎么去?我现在是“病重”的楚小侯爷,连院门都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