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叫我楚寻,定安侯府的独苗,京城里响当当的头号废物。
继母柳氏对我好,好到捧着我,把我养成一个除了斗鸡遛狗、挥霍家产外一无是处的草包。她等着我爹死,等着我被废,好让他那个宝贝儿子楚瑜,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
我那个弟弟,看着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三分鄙夷,七分嫉妒。
全京城的人,都在等。等我哪天喝死在花楼,或者被人打死在赌场。
他们不知道,我也在等。
等一个信号,等一场大火。
等我亲手把这身碍事的锦衣华服撕了,换上那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玄铁冷甲。
他们以为养的是一条狗。
可惜了,我姓楚,骨子里,是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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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儿,又去哪野了?瞧瞧这身泥。”
我刚一脚踏进府门,柳氏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她人没到,那股子熏死人的百合香先到了。我打了个哆嗦,不是冷的,是恶心的。
我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故意把脚上沾的泥点子甩到她崭新的石榴裙上。她眼角抽了一下,但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还亲自拿帕子给我掸灰。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是跟谁家的狗崽子打架了?”她拉着我的手,力道用得恰到好处,既显得亲昵,又让我挣不开。
“还能有谁,张侍郎家那个不长眼的呗。”我咧着嘴笑,露出一口被酒熏黄的牙,“他说我养的‘大将军’是只瘟鸡,我没把他的门牙打掉就算给面子了。”
“你呀。”柳氏点了点我的额头,满眼都是“宠溺”,“下次可不许这么莽撞了,伤着自己可怎么好。”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里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我又给她那个宝贝儿子楚瑜当了一次反面教材,她能不高兴么。
果然,楚瑜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穿着一身干净的儒衫,手里还捧着本书。他看着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大哥,你又惹是生非。”他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跟个娘们似的,“爹爹知道了,定要罚你的。”
我“呸”了一声,把手从柳氏那抽出来,一把抢过楚瑜手里的书,翻了两页就扔在地上。“读读读,读个屁。老子是侯府的嫡长子,以后这爵位是我的,需要读这些玩意儿?”
我用脚尖碾了碾那本书的封面,看着楚瑜气得脸都白了,心里一阵舒坦。
“你……你不可理喻!”他指着我,手指头都在抖。
“寻儿!”柳氏终于装不下去了,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快给你弟弟道歉!怎么能这么践踏圣贤书!”
我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她:“娘,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行吗?我现在就想要他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烦。”
说完,我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的院子走。身后,是柳氏压低声音安慰楚瑜的声音。
“瑜儿,别气,别跟你大哥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个样子,烂泥扶不上墙……以后,这侯府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声音很小,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对,就是这样。继续这么想。你们越是觉得我烂透了,我的戏,才演得越安稳。回到院子,我关上门,脸上的醉意和痞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走到床边,掀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打开,里面是一张蜡封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