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乐融融地规划着苏晚康复后的生活,仿佛我只是一个即将被取走零件的工具。
苏晚也给我打了电话,声音柔弱得像一根羽毛。
「念念姐,谢谢你愿意救我。怀声哥说,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
我握着电话,听着她娇弱的腔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是为了你。」我冷冷地打断她,「我只是想让林怀声彻底安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她低低的啜泣声。
很快,林怀声就冲进了房间,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对着那边柔声安抚:「晚晚别哭,她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脸上第一次对我有了不耐烦。
「沈念,你一定要这样吗?晚晚她已经很可怜了。」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林怀声,你觉得她可怜?那我呢?一个要被挖掉一颗肾的妻子,我不可怜吗?」
他被我问得一噎,随即皱起眉:「这怎么能一样?你是健康的,你少一颗肾也能活。但晚晚不一样,她没有肾会死的!」
他的话,像一把浸泡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插进我的心脏。
原来在他心里,我的健康,我的身体,都可以为苏晚的生命让路。
那一刻,我心底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凉了。
夜里,我假装睡熟。
林怀声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阳台。
我悄悄跟在后面,隔着玻璃门,看到他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宠溺。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脸,也让我看清了他发出去的那行字。
「你放心,她同意了。等做完手术,我就说她术后感染死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他还在打字,似乎在回复对方。
「墓地我都看好了,靠山面水,很安静。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墓碑?我明天拍照片给你选。」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他不止要我的肾,他还要我的命。
他甚至,已经为我选好了埋骨之地。
3.
第二天,林怀声像往常一样,端着一碗燕窝走进卧室。
「念念,快趁热喝了,这是我托人从印尼带回来的,对你身体好。」
他笑得温柔,眼底却藏着我如今能看懂的算计。
我看着那碗晶莹剔透的燕窝,胃里一阵恶心。
我接过碗,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手一“滑”,整碗燕窝都泼在了地毯上。
「哎呀,对不起,手没拿稳。」我故作懊恼。
林怀声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没事没事,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
我站起身,「我今天约了朋友,要出去一趟。」
他立刻紧张起来:「去哪里?我送你。你现在身体要紧,不能乱跑。」
「不用,」我拿起包,回头对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我去见一个律师朋友,咨询一下捐赠器官的法律流程,顺便……立个遗嘱。」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立什么遗嘱?别胡说八道!」
他走过来想拉我,「手术很安全的,不会有事。」
「以防万一嘛。」
我拨开他的手,「毕竟是大事,总要安排好后事。比如……我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