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您这话说的,"他嘴角扯出个假笑,声音甜得能招来一窝蚂蚁。
"我这是帮您打磨演技呢。"说着用剧本轻轻拍打掌心,纸张发出脆响。
我盯着他袖口沾着的泡沫胶,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这老东西刚才肯定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我出洋相。
"少在这装大尾巴狼!"我一把薅下假发,带下来的几根真头发粘在汗湿的额头上。
"不就上次团建洒你身上二两马尿吗?至于这么算计?"
老李的脸唰地黑成锅底灰。
这时我才看清他新眼镜的镜片特别厚,反光里映出我狼狈的影,还有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牌——"梦想影视基地"六个大字正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小王啊,这可是名利场。"老李用剧本边缘轻轻敲击我的肩膀,那节奏让我想起老家庙里和尚敲的木鱼。
"真当是村口搭台唱大戏呢?"
道具组开始收拾器材,金属碰撞声刺耳地回荡着。
我摸到口袋里的手机,锁屏上是昨晚老家爹妈发来的合影,他们身后那堵斑驳的土墙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电话里欲言又止的声儿又在我耳边响起:"娃啊,在那边...没受委屈吧?"
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我盯着老李镜片上那道游走的冷光,硬是把涌到嗓子眼的酸涩咽了回去。
场务开始撤照明灯,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歪歪扭扭地爬在斑驳的水泥地上,像条被打断脊梁的狗。
"哎哟喂,李编剧您这眼镜链子够骚气啊!"我伸手就去撩那金链子,"搁哪儿淘的?夜市地摊买一送一吧?"
老李跟触电似的往后蹦,差点被地上的电缆绊个狗吃屎。
他那副装模作样的精英范儿顿时破功,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王二狗!你他妈——"
"哎哎导演!"我扯着嗓子朝监视器那边喊,"编剧骂脏话扣不扣盒饭钱啊?"
整个片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老李眼镜腿儿打颤的声儿。
场务小哥憋笑憋得直抽抽,手里的反光板咣当砸脚面上都没敢吱声。
远处主演的房车突然打开条缝,探出个贴满黄瓜片的脑袋——好家伙,这帮孙子都在竖着耳朵听戏呢!
老李那张老脸青了又白,最后定格在猪肝色。
他一把扯开领带结,我这才发现他衬衫第三颗扣子系错了位置,衣领歪得跟比萨斜塔似的。
"您这造型挺别致啊,"我咂着嘴绕他转圈,"莫非是今年好莱坞流行款?"
道具组不知道哪个缺德鬼突然放了段《忐忑》,老李的金丝眼镜啪嗒滑到鼻尖上。
我瞅准时机掏出手机咔嚓就是一张:"李老师别动!这表情绝了,回头我发朋友圈配文'震惊!某知名编剧当众表演川剧变脸'..."
"把照片删了!"老李张牙舞爪扑过来,活像只被抢了食的吉娃娃。
我顺势往地上一躺,扯开嗓子就开始嚎:"打人啦!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