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礼来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络,“快坐,你哥刚升职,特意请咱们吃饭。”
我扯动嘴角,目光越过满桌菜肴,直直撞进戚卓殊骤然收紧的瞳孔里。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连衣裙,长发烫成温柔的波浪,和记忆里那个穿着婚纱消失的女人判若两人。
“这位是?”我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声音平静得像在问天气。
陆嘉树正要开口,包厢门突然被推开。陈默穿着我送他的那件灰色风衣走进来,径直走到戚卓殊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抱歉来晚了,路上堵车。”
空气瞬间凝固。我看着陈默无名指上那枚陌生的戒指,又看看戚卓殊下意识往他怀里缩的动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介绍下,”戚卓殊抬起头,脸上带着羞怯的笑,“我男友,陈默。”
“轰”的一声,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我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戚卓殊靠在我怀里,手指在我胸口画圈:“嘉礼,你知道吗?每个人心里都住着白月光。”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某个遥远的少年,还笑着挠她下巴:“那我呢?”她当时的回答含糊不清:“你是我的太阳。”
原来太阳也会被乌云遮蔽。
“你们……”陆嘉树手里的虾滑“啪嗒”掉回盘子里,汤汁溅到昂贵的西裤上。
陈默把戚卓殊护在身后,冲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嘉礼,对不起。”
“对不起?”我笑出声,胸腔里的怒火烧得喉咙发疼,“陈默,我结婚前夜陪你喝到天亮,你说永远站在我这边。现在你搂着我跑掉的新娘,跟我说对不起?”
邻桌有人探头探脑,母亲慌忙起身打圆场:“小孩子闹别扭,大家继续吃……”
“妈!”我打断她,死死盯着陈默,“三年前她为什么消失?你说!”
戚卓殊突然开口,声音发颤:“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
“你闭嘴!”我吼道。三年前那些被背叛的日夜,那些在空荡婚房里腐烂的玫瑰,那些被亲友指指点点的难堪,此刻全都化作尖锐的冰棱,狠狠扎进心脏。
陈默的拳头攥得发白:“你不要怪她,都怪我。”
这句“都怪我”像根点燃的导火索。我猛地掀翻桌子,骨瓷碗碟碎裂的声音里,我揪住陈默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玻璃相框从身后砸下来,婚纱照里笑得甜蜜的我们,此刻正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怪你?”我的拳头砸在他脸上,指骨传来剧痛,“陈默,我拿你当亲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没还手,任由鼻血滴在我昂贵的衬衫上:“是我先爱上她的。”
“放屁!”我又是一拳,这次打在他肚子上,“她跟我求婚的时候,你在哪?她试穿婚纱的时候,你在哪?”
“够了!”戚卓殊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皮肉里,“陆嘉礼,你闹够了没有!”
我甩开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她的妆容哭花了,头发凌乱,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温柔模样。
“闹?”我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突然觉得无比荒谬,“戚卓殊,当年你留的那封信,说要去追寻白月光。我以为是哪个青梅竹马,没想到……”我指着陈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