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是戚卓殊。
她瘦了,下巴尖得硌手的样子,可耳后那颗朱砂痣依然鲜红。当陆明宇把她带到我面前时,我甚至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白茶香——那是我曾经在她梳妆台上摆满的祖玛珑香薰。
"介绍一下,"陆明宇的语气带着刻意的炫耀,他加重了"妻子"两个字,"我太太,戚卓殊。"
戚卓殊的目光撞上我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她的手指在陆明宇臂弯里掐出红痕,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睫,露出一段苍白的脖颈。
"陆太太。"我端起香槟杯,杯壁上的水珠冰凉刺骨,"幸会。"
杯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看见她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三年前那个空荡荡的婚礼拱门突然又出现在眼前,只是这次站在那里的人,变成了挽着我哥哥的戚卓殊。
"阿礼这几年变化真大,"陆明宇假惺惺地拍我肩膀,"听说陆氏在你手里市值翻了三倍?真是年轻有为。"
我侧身避开他的触碰,目光越过他看向戚卓殊:"陆先生过奖了。比起找到'白月光'的勇气,我这点成就不算什么。"
戚卓殊的肩膀剧烈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我,眼底蓄满水汽,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和三年前判若两人。我突然想起她曾经趴在我怀里撒娇,说最讨厌电视剧里那些追夫火葬场的戏码:"爱就爱,不爱就滚,哪来那么多后悔药?"
是啊,哪来那么多后悔药。
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和陆明宇之间,低声说:"合作方在找你。"我跟着他穿过衣香鬓影的宴会厅,感觉背后那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脊椎上。
"她怎么会嫁给陆明宇?"我扯松领结,威士忌在胃里烧得难受。
陈默递给我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眼底跳动:"一年前结的婚。听说陆明宇在慕尼黑分公司当总监时认识的她,追了半年。"他顿了顿,"你还好吗?"
我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金融区的摩天大楼亮着璀璨的灯火,像一片永不熄灭的星海。三年前那个被抛弃的新郎,如今站在陆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看着曾经的新娘变成自己的嫂子。
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收购案最终文件。我深吸一口烟,尼古丁带来的眩晕感让心脏的钝痛减轻了些。
"陈默,"我掐灭烟蒂,"明天把马尔代夫的酒店预订取消。"
转身回宴会厅时,我看见戚卓殊独自站在露台栏杆边,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只折翼的蝶。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突然回过头来,隔着十米的距离,我清晰地看见她眼底的悔恨。
可惜太晚了。
我举起酒杯,对着虚空遥遥一敬。敬那场胎死腹中的婚礼,敬那个消失在机场的背影,更敬三年来浴火重生的自己。
陆嘉礼,从今天起,戚卓殊只是你法律上的嫂子。
第二章 她挽着我唯一的朋友出现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家庭聚餐”四个字,指尖在玻璃屏上掐出泛白的月牙印。这是母亲第三次发来消息,末尾缀着的红色感叹号像枚生锈的图钉,死死钉在视网膜上。
推开包厢门时,消毒水混着糖醋鱼的气味扑面而来。红木圆桌旁,同父异母的哥哥陆嘉树正给身边的女人剥虾,那截皓白手腕上的玉镯,在水晶灯下晃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戚卓殊消失那天,梳妆台上就摆着一模一样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