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面对沈渊清轮番发问的轰炸下。
秦昭内心沉到了谷底。
随后缓缓抬头，眼中透着些许倔强，
“如果弟子没有理解错的话，师尊的话应当是在劝弟子离开她？不要耽误她的前程？”
望着他那深邃的目光，沈渊清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如果换做其他人，为师会劝他离开，甚至阻挠这段情缘，但......你不一样。”
秦昭眉头微微皱了皱，
“师尊你这是......”
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沈渊清从自己的袖囊中拿出来了一枚纳戒，放在桌上，轻轻推到了他的跟前，
“娶妻一事，两手空空像什么话？收下吧！”
话落刹那，秦昭瞳孔皱缩。
他哪里会认不出来。
从他记事开始，这枚纳戒就跟着沈渊清，里面装满了他毕生的宝贝。
如今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送给了他？这让他如何能淡定地下来？
“师尊，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
沈渊清摆手打断，叹息道，
“小子啊，当年我娶你师娘的时候穷，让她跟我吃了很多年的苦头，直至寿终，都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但你还有机会，雪儿是个好姑娘，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听着他发自内心的话语，秦昭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不管世事如何？正道也好，魔道也罢！
沈渊清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担任着父亲的角色。
虽说严厉，但却对他们所有弟子都有着无声的关怀。
甚至还会为了弟子的名誉，当众与掌门翻脸。
“行了，礼，为师送到了。”
沈渊清见他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慈祥的笑容，
“无论明日雪儿究竟能否胜出，你......都会是我沈渊清的亲传弟子。”
“到时候，我让你师兄，为你二人张灯结彩，举杯欢庆。”
秦昭极力控制着快要湿润的双眼，低头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师尊，你为何要对弟子这般......如此......”
沈渊清呵呵一笑，按着他的脑袋宠溺道，
“傻小子，玉观峰，是你的家啊。”
......
沈渊清离开了。
但秦昭却迟迟站在原地，望着桌上留下的纳戒失神。
空荡荡的洞府里，但却填满了那如山般千斤重的心意。
“咳咳！咳咳！！”
秦昭思绪涌动，刺激着他跪在地上疯狂咳嗽吐血，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
昏迷前，他看到萧浅雪满脸慌张地朝他冲了过来。
再醒来时。
已然是深夜了。
秦昭看着趴在床边沉睡的萧浅雪，眼角处挂着还没干涸的泪痕，嗓子觉得很干，尽可能小心蠕动着身子。
但再轻微的动作还是将萧浅雪惊醒，
“大锅，你醒了。”
秦昭无奈放弃，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剐了剐她的鼻梁，
“傻娃儿，你明日还有比试，守着我作甚？”
“可是......雪儿真的很担心你的身子！”
萧浅雪两眼再度湿润，
“方才你昏迷时，无论雪儿怎么唤你都唤不醒，我真的害怕你会......”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抓着秦昭的手就逼问起来，
“大锅，你老实跟我交代，你的身子到底出什么问题了？都一年多了，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吐血还越来越严重，现在甚至还出现了昏迷的迹象，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昭沉默了。
他总不能说。
自己用了锁天诀锁了她的脉搏，好像有点死了吧？
“我......”
“不可说谎！”
正要开口，萧浅雪便打断了他，眨巴着祈求的眼神盯着他，
“你说过......撒谎是不好的行为......”
秦昭呆呆地望着她那副心力交瘁的模样，思索许久后方才道，
“雪儿，其实我......是在寻求一种突破方式。”
“突破方式？”
萧浅雪秀眉蹙起，
“什么突破方式？”
秦昭抚摸着她的秀发淡淡道，
“你也知道，你的天赋很好，将来必然会是青云宗的年轻翘楚，可你知道外人是怎么说我的吗？”
萧浅雪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她多多少少也听过那些流言蜚语。
“他们说我是个废物，是一个靠着女人苟延残喘的渣滓，是青云宗的耻辱。”
秦昭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落在萧浅雪的耳里，确实一把把钢刀一般扎在心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什么都不懂，可是我都明白，我......”
秦昭摆手打断，笑得释怀，
“所以我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阅诸多古籍后终于让我发现了一种逆天改命的功法。”
闻言，萧浅雪微微一怔，
“所以你变得如此虚弱，也是因为这套功法？”
“没错！”
秦昭点头，看着眼前乖巧的佳人，他继续哄骗，
“等这段时间一过，我一定会站在世人面前，告诉这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我......配得上你萧浅雪。”
此话一出。
萧浅雪脸上的担忧少了大半，但依旧略有迟疑，
“大锅，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秦昭哑然，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浅雪沉默了下来。
她没想到秦昭竟然在背地里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顿时间内心涌上一阵感动，将头趴在了大腿上，伸出手臂紧紧抱着他，
“大锅，对不起......是小雪疏忽了你的感受。”
看着她信以为真的模样，秦昭松了口气，同时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神情，
“都是我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你何错之有？等明日大比结束，我会求师父，让他老人家为我二人操办婚事。”
“嗯嗯！”
萧浅雪带着泪花破涕为笑，笑容中充满了幸福。
秦昭也笑了。
只不过他的笑里，带着诀别。
真的会好起来吗？
会好的吧？
......
次日。
宗门大比迎来了最终决战。
萧浅雪手持着‘渊源’，与眼前不足十米的青云宗师兄对峙，美眸之中尽是坚毅之色。
这位师兄她认识，是灵龙峰苍龙师叔的亲传弟子，实力已然步入了金丹期。
面对萧浅雪的注视，那位师兄温文尔雅地拱手作揖，
“萧师妹的大名在下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气度果真不同凡响，幸会幸会。”
萧浅雪神色淡漠，手中的‘渊源’缓缓出鞘，
“师兄不必虚礼，出招吧。”
那位师兄也没想到萧浅雪丝毫不给面子，不由得好心提醒，
“萧师妹，恕我直言，早在两年前我已步入金丹，手中更是有师尊真传，你虽天赋异禀，但......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不如你主动认输，也免了些皮肉之苦，对师妹这等佳人，师兄着实下不了手啊。”
萧浅雪听后不怒反笑，一笑宛如春风生，
“实不相瞒，师妹对这第一势在必得，不如师兄主动弃权，成全了师妹如何？”
话落，师兄笑容猛僵，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师妹，刀剑不长眼，小心了。”
嗖！
二人交手的刹那，青云轰动！
......
【你已经从苏璃那得知今日萧浅雪的对手乃是灵龙峰苍龙师叔的亲传弟子龙宇，其修为已经步入金丹。】
【你知道今日萧浅雪将会迎来一场恶战！】
【你不顾苏璃的劝阻，透支着生命力加大了‘锁天诀’的封印。】
【可随着大比进入白热化，你发现加大的力度完全比不上萧浅雪体内冲破封印的速度，你知道，萧浅雪遇到修行生涯中的第一次苦战。】
【你有些绝望，因为你知道此时此刻，包括张正道在内，整个青云宗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场比试上。】
【一旦萧浅雪的天枢圣体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便你的脸色已然苍白，即便你的生命力在急速流失，即便你已经两眼发黑，快没了意识。】
【你只能豁出性命，压制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封印！】
“师妹，别挣扎了，你输了。”
山上。
龙宇悬置半空之中，气息均稳，神态悠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萧浅雪，好言相劝，
“你才修行三年，能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何必要弄伤自己？”
萧浅雪低着头喘着粗气，美眸中早已没了当年在秦昭面前俏皮捣蛋的天真，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下一刻！
乌云密布！
天地变色！
雷霆万钧！
一道道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从天际降下，疯狂卷入萧浅雪的身体之中。
山体开始缓缓颤动，众人纷纷惊愕起身。
尤其是正在看台上的张正道和沈渊清。
“这......这是......”
龙宇见状平静的脸色总算有了动容，不由得后退几步，
“师妹，你要做什么？”
萧浅雪缓缓站起身来，双眼泛动着氤氲金光。
她感觉......
自己体内有股力量要冲出来！
兴许是金丹吧。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无论如何。
这一场比试！
她不能输！
她心仪之人，还在家里等她！
“师兄，你莫要小看了......我对他的心意。”
轰隆！
刹那间。
整个擂台狂风大作，灵气如同漩涡一般涌入她的体内，一道金光劈下，将萧浅雪包裹在内。
所有人在顷刻之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慌乱不已。
只有张正道，他瞪圆了瞳孔，眼中先是惊讶，再是不敢置信，最后是一抹贪婪的兴奋。
“天枢......圣体？！”
与此同时。
洞府之中。
噗！！
秦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锁天诀最后一道封印！破了！
他最后一根弦！断了！
秦昭疯狂咳嗽，泪和血融合到了一起，渗透了整个床榻，整个人宛如跪倒在血池里一般。
无助！痛苦！担忧！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统统涌上了心头，最终化作不甘地懊恼，
“我真是没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