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裹紧了单薄的礼服,抬头看向没有星星的夜空。
胃部的疼痛再次袭来,像是有一把刀在里面搅动。
我疼得弯下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贺兰舟的名字。
我直接按了挂断,然后关机。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牵绊我了。
我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我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一段没有贺兰舟,没有贺知瑾,只有我自己的路。
我终于,自由了。
2
我搬回了外公留下的那间小公寓。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充满了阳光和外公留下的书香气息。
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化疗的副作用开始折磨我。
恶心,呕吐,脱发,以及无时无刻不在的剧痛。
我常常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疼得浑身发抖,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在最痛苦的时候,过去五年的婚姻生活,像一部黑白电影,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贺兰舟有严重的胃病,是我嫁给他之后,翻遍了古籍,一点点为他调理好的。
我记得他第一次喝我炖的养胃汤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他说:“知微,娶到你真好。”
就为了这一句话,我心甘情愿地为他洗手作羹汤,一做就是五年。
我们的儿子贺知瑾,从小就不喜欢我。
因为贺兰舟告诉他,是我害得他没有妈妈陪在身边。
为了讨好他,我放弃了蒸蒸日上的事业,全心全意地陪伴他。
他不喜欢钢琴,我陪他上课。
他不喜欢画画,我陪他练习。
他不喜欢游泳,我陪他下水。
所有这些,都只是因为贺兰舟说:“男孩子,要多才多艺。”
我以为我的付出,总有一天能换来他们的真心。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贺兰舟的电话是在我搬出来的第三天打来的。
我刚结束一轮呕吐,虚弱地躺在床上。
电话一接通,就是他劈头盖脸的怒骂。
“沈知微,你长本事了是吧?把我的副卡都停了?”
“你带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那些都是贺家的东西!”
“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滚回来!别再耍这些幼稚的把戏,我没时间陪你玩!”
胃部的绞痛让我说不出话。
我只能用力地呼吸,试图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电话那头,他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屏幕。
我听到舒窈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兰舟,别生气了,姐姐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你别逼她。”
然后是贺兰舟瞬间温柔下来的声音。
“我没逼她,是她自己无理取闹。你别管她了,让她自己作去。你的过敏好点了吗?”
我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我蜷缩成一团,疼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原来,我五年的婚姻,我全部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无理取闹”和“作”。
深夜,剧痛再次来袭。
我实在撑不住,叫了救护车。
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等待着检查结果。
隔壁病房的门没有关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