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家，就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顾老夫人愣住了。
“我答应你。”我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可怕，“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顾家，在我弟弟沈知行这一代，彻底和沈家脱离关系。从此以后，沈家，只是江南的一个普通商贾。”
我要我的家人，彻底脱离这个泥潭。
顾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我们的同盟，在这一刻，正式达成。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病”，奇迹般地好了。
我不再躲着顾言璋，甚至，比以前更加“黏”他。
我会为他整理衣冠，会为他准备他爱吃的糕点，会在他看书时，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他似乎很受用。看我的眼神，也比以前，多了几分真实的暖意。
可我知道，那不是爱。
那是主人对听话的宠物的……奖赏。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跟我走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朝廷下了一道旨意，要选一位皇子，去江南巡查漕运。
这是一个肥差，也是一个火坑。江南水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几位成年的皇子，都不愿意去。
皇帝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顾言璋，主动请缨了。
他不是作为皇家的“影子”，而是作为顾家家主，上书请求，愿以商贾之身，协助二皇子，巡查江南。
我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将顾家的势力，彻底渗透到江南去。
他的野心，远比顾老夫人想象的，要大得多。
朝堂之上，皇帝大悦，准了。
消息传来，顾老夫人把我叫了过去。
“这是个机会。”她的脸色很难看，“知许，你要想办法，让他留在江南。永远别再回来。”
“我明白。”我点点头。
出发的前一晚，顾言璋在书房处理公务。
我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去。
“夫君，就要去江南了，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保重身体。”我柔声说。
“嗯。”他头也不抬地应着。
我走到他身后，伸出手，为他按着太阳穴。“江南……是我的家乡呢。好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向往和伤感。
他握笔的手，顿了一下。
抬起头，看着我。
“你想回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想。”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好啊。”他说，“那这次，我们就多待些时日。等公务处理完了，我陪你，好好在江南逛逛。”
他的笑容，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我却只觉得，那水底下，藏着吃人的旋涡。
5
去江南的船队，浩浩荡荡。
二皇子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草包，一路上只顾着吃喝玩乐。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顾言璋的头上。
他却处理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
我每日待在船舱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将这条蛰伏的龙，永远地困在江南这片浅滩。
半个月后，船队抵达了金陵。
沈家，我的娘家，就在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