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洗好的葡萄往沈清音的方向推了推。
“只是换了多没意思啊。届时,咱们不若借花献佛,将那罪证转送去丞相大人的府上。”
能一箭双雕的事儿,我没理由不干。
季晏怀不是想着飞鸟尽良弓藏,要跟我玩儿重文轻武的那套吗?
那我就先卸他一条胳膊再说。
临走的时候,沈清音问我知不知道季晏礼要回来了。
我说不知。
其实不是不知,而是面对一片你注定无法给出回馈的深情,我能做的只有躲开。
5
刚入秋,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
那一夜,将军府起了大火。
季晏怀当晚少有地留在我的翊坤宫用膳。
吃到一半,他说他夜里做了噩梦,这会儿右眼的眼皮竟是跳得厉害。
他还说,不亲自往将军府跑一趟他便难以心安。
我好整以暇地陪着他演戏。
只后来,当救火变成搜府的那一刻,我还是免不了心凉。
季晏怀啊季晏怀,你便这般见不得自家发妻活在这个世上吗?
他果真是见不得的。
握紧所谓的密信,他抬手朝待命的侍卫们一挥。
“所有人听令!待会儿谁也不可懈怠,都给朕仔仔细细地搜!”
他说,哪怕是小到一片碎纸头儿也不能忽略。
不过,今晚注定要教他失望了。
“皇上,末将有一点不明,还望皇上能为末将解惑。
“缘何方才进去帮忙扑火之人,火没见他们扑灭几堆,倒是被他们碰巧发现了……这原本在书房里搁得好好儿的信件呢?”
季晏怀站在高高的马车上,颇具一副君临天下的睥睨之姿。
他自鼻子当中挤出一声冷哼。
“如今,这书信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还重要吗?
“你真该趁着这个机会想一想说辞,同朕的好岳丈提前串明白口供,彼此对对这几封书信的主人是谁。”
季晏怀少年登基,一路艰难走来,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般急于求成的一日。
仅凭着信封上的西陵文字,他便轻易定了将军府的罪。
他甚至都懒得找人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想到这一层,我冲他咧嘴一笑。
笑得他一愣。
“皇上不必兴师动众地查了,这几封书信的主人是我。”
季晏怀明显不信。
他一挑眉,高声吩咐离他最近的一名小太监去传宫中的译官来。
“朕原先并不曾听说,朕的皇后……何时竟还会写西陵文字了?”
“皇上不是也不知道末将会弹琴吗?”
我会的东西多了。
他季晏怀又何曾真正地关心过我。
不大一会儿译官果然来了。
他将书信颤巍巍地还给季晏怀,哆嗦着嘴唇回话。
“回皇上,信封上的西陵文字乃‘名物蒙求’的意思。
“信封里装的,是西陵百姓……用来给小儿练字的启蒙字帖。”
就着头顶明亮的月光,我回看明显带着失望之意的季晏怀。
“末将趁了闲暇努力研习外邦文字,唯恐哪日一旦用到了会措手不及。
“不料皇上借口灭火,却抓着所谓的罪证,连句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留给末将。
“如今,皇上既然大张旗鼓地搜了将军府,便顺手把这条街上的其他府邸也搜一遍吧。”
6
“皇后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