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周还用积木搭了他的飞船，你忘了吗？”
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角落里的玩具箱，又回头看着我。
她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她放下遥控器，拿起画笔，在一张新的画纸上涂抹。
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扫过客厅，停在墙上。
那幅她画了很久的水彩全家福。
我走过去。
画里的我，消失了。
我原本站立的位置，被一团厚重、浑浊的蓝灰色块覆盖。
我旁边的妻子，身影变得模糊，像是被水浸透后又被擦拭过。
只有晚星自己清晰地站在画中央。
她的小手牵着另一个形象。
那是一只猫，一只用浓重黑色画出的猫，有着两只绿色的眼睛。
我伸出手，指尖碰了碰那团蓝灰色的颜料。
湿的，冰冷的。
“晚星。”
她没有抬头。
“墙上的画。”
她停下笔，抬头看向墙壁。
“我呢？”
她看着画，又看看我。
“太乱了。”
她低下头，继续用黑色的画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我把它擦掉了。”
夜深了。
我坐在工作台前，面前是实验记录本。
桌角的监控屏幕上，晚星在卧室里安静地睡着。她怀里抱着一只黑猫玩偶。
我翻开记录本。
上一页的末尾，是我昨天写下的几个字。
⌜时间锚点一号。⌟
我翻到新的一页。
我在页首写下今天的日期。
笔尖停在纸上。
我抬头，再次看向监控屏幕。
她翻了个身，脸颊贴着玩偶。
我的笔尖落在纸上。
我写下两个字。
失败。
我合上笔帽，关上记录本。
我关掉桌上的台灯。
房间陷入黑暗，只有那块小小的屏幕，亮着灰白色的光。
5 重生之钥
一叠新的培养皿堆在手边。我将标记为“失败”的旧皿扫入废弃箱。
离心机停止转动。我取出试管，观察里面的分层。
浑浊。
我把它倒进水槽，冲走。
我打开另一支冷冻样本，重复操作。
键盘的敲击声。屏幕上，数据流瀑布一样刷新。一条红色的曲线向下延伸，陡峭。
我在记录本上划掉一行方程式。
我拿起桌角的相框。照片上，晚星坐在我肩膀上，笑着。
我把相框面朝下扣在桌上。
我继续敲击键盘。
几天后。
我将一滴A-7液体滴入B-12培养基。
液体没有变色。没有沉淀。
我把它放入分析仪。
屏幕上，那条红色的曲线在末端趋于平缓。
我放大曲线的末端。它仍在下降，但斜率改变了。
我调出数据模型，输入新的变量。
屏幕上弹出一个数字：-50.7%。
我靠在椅背上。
我拿起桌上那支笔，在记录本新的一页上写下：⌜时间锚点一号⌟。
我看着这几个字。
我在后面加了两个字：可行。
我走进晚星的房间。
她坐在地毯上，摆弄着积木。
“晚星。”
她抬头看我。
我蹲下，手里拿着一支装有淡金色液体的注射器。
“该打针了。”
她看着针管，伸出胳膊。
我推入药剂。
第二天早上，我让她靠墙站好。